白天刘书益在区公所帮着写写算算,李婶儿就负责区公所的扫洒和工作人员的一日三餐,晚上一家五口就住了区公所的门房。
火红的太阳还没落山,李婶儿正点了油灯准备做针线活,却听门外人声嘈杂,
不一会儿竟有人喊着什么开始撞门。
区公所的木门哪里经得住几次撞的,没几下就被撞开了。
刘书益和李婶儿让孩子们躲在屋里,两人出了门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却见一个络腮胡子拿着把大刀走了进来,他的后边还跟着不少人,而且手里都拿着家伙。
两人稍一愣神儿的功夫,刘书益便将李婶儿护在了身后。
那人揪住刘书益的衣领问道:“马家二爷在哪儿?”
刘书益显然是有些害怕了。
他脑子本就和正常人不一样,此刻又受了刺激。他没有求饶,也没有询问那人是什么来头,反而头脑混乱,手脚并用的去对那人拳打脚踢。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那人瞪着眼骂了句娘。
他手上松开了刘书益,却一脚狠狠的蹬在了他的肚子上。
刘书益“噔噔噔”退了六七步步,一下倒到了地上。
李婶儿叫喊了一声,立刻哭着扑了上去。
“当家的!”
刘书益看着李婶儿流了泪,就要起来用手去抹她的眼泪。
可是刚一起身,却是一口血呕了出来。
“当家的啊!你这是咋了呀?”
李婶儿回身对着那大胡子喊道:“你凭啥打我当家的,你们是干啥的?!”
这时候,书记室里驻守的两名保安队兵丁拿着枪跑了出来。
其中一人对着闯入者大喊道:“你们是啥人?”
那大胡子见拿枪的人出来了,上前答道:“我是马镇长家的武师护院,我家二少爷在哪儿?”
那兵丁把枪一端,说道:“这里是区公所,你们这是要干啥!?”
大胡子嘿嘿一笑刚要说话,后面却挤出了一人。
“张大勇!你不是答应我不伤人的么!?”
张大勇一波浪脑袋,说道:“三少爷,踹一脚死不了!你站在边上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了”
说着,张大勇一摆手,身后十几个人就要冲进书记室。
两个保安队兵丁举起了枪,大喊道:“站住,要不然我开枪了!”
马家拿枪的家丁们立刻也将枪对准了他么。
张大勇左右看了看,露出了满嘴的大黄牙笑了笑说道:“枪?我们拿的这些是烧火棍么?”
两个保安队兵丁看着对面那十几条枪,心中难免慌乱。
他们其中一人是大平庄过来的老兵,另一人是刚训练不久的新兵。
老兵对着新兵说道:“四财,别怕,把枪拿稳当了”
张大勇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那老兵道:“咋?敢对命?呵呵呵,来啊?”
接着他瞪着眼睛大吼道:“不敢就他娘的给我滚一边儿去!”
他这一声吼,立刻将那新兵的胆吓破了。
只见那新兵扔了枪蹲在了地上,两手抱着脑袋连头都不敢抬。
“赵四才!”
那老兵分神儿的功夫,张大勇左手握住了他的枪杆,右手手迅速的扣住了他扣着扳机的手腕。
老兵顿时就感觉手上失了力气,他放开了端着枪的手,迅速抽出了腰间的刺刀。
可还没等他还击,那络腮胡子却一拳打在他肩膀头的骨缝上。
老兵疼的哼了一声,头上立刻就见了汗,手里的刺刀也掉在地上。
接着,张大勇一掌抡在了老兵的脸上,将老兵一下掴到了一边去。
那老兵只觉脑袋嗡嗡地响,血顺着嘴角和耳朵就流了下来。
眼前的事物就像是放了慢动作,他看着那络腮胡子哈哈大笑了一声,就要带着人进屋。
恍惚中,自从郭麒云来到大平庄后的一幕幕却回响在老兵的脑海里。
“队头帮我家从马侉子手里抢回了口粮。。。”
“队头给了我家白面,救了我全家七口人的命。。。”
“队头救了和义庄的娘舅。。。”
“队头还给了我家耕马,春耕的时候,我爹脸上乐开了花。。。。”
“队头。。。”
“队长。。。”
“我刘宝成不能给你丢了脸面!”
老兵看着刚才被那新兵仍在地上的汉阳造,一下扑过去握在了手里。
习武之人的洞察力比常人灵敏很多,张大勇刚要进屋,便用余光看见了那老兵的动作。
他推开了一名马家家丁,一提腰便将背后的大刀握在了手里。
那老兵眼睛盯着张大勇,用他那只好胳膊夹着汉阳造吃力的提了起来。
张大勇瞪着眼睛喊了声“找死!”,便手起刀落。
一颗人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停在了李婶儿和刘书益的旁边。
“宝成兄弟!”
李婶儿一声惊呼,捂住了嘴,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
刘书益看着刘宝成的人头,突然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婆娘。
“走。。。走。。。去。。。找郭。。。”
他还没说完,便又是一口血呕了出来。
“当家的!”
李婶儿叫了一声,接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刘书益抬了起来背在身后进了屋。
她对几个孩子说道:“看好你们的爹!”
说完一转身跑出了院子。
张大勇在书记室的地上找到了被绑着手、堵着嘴的马忠嗣。
他二话没说,解开了绳子,扛着涕泪长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