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刚想开口同意,便听李眉笑道:“梁公,官家给李家传话,可是要居中调和,结果把人家孩子叫来,却又给打了一顿,您让官家如何给李少卿交待啊?”
梁师成笑道:“官家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么?再说,官家也没给这小子定罪啊,而是气他心性毒辣断人手脚,虽无罪却有过。既然有过,怎么能不罚?”
李眉大怒,可是梁师成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冷着一张俏脸在一旁生气。
李师师却笑了,先对着王黼屈膝行礼,吓得王黼连忙起身直说不敢,又冲梁师成一施礼,惊得梁师成连忙避开。
于是,李师师便对赵佶笑道:“说起来,这起子事儿,还是眉儿引起的,要怪就怪师师管教不严,还请官家教训妾身吧。”
赵佶笑道:“师师别胡闹。”
李师师也是做做样子,见赵佶发话,便顺水推舟起身,对梁师成笑道:“这礼,师师已经给王相赔罪了,这过,既然官家不愿惩罚妾身,不如就请梁公的板子打在眉儿身上吧。城门失火的是师师和那死丫头,怎么能责罚被殃及的李公子。”
说完,李师师便拽过李眉,推在梁师成面前也不开口。心中冷笑着,说好是王黼和李宗瑞之间的事儿,可您梁都知既然非要下场,那就别怪师师了。本不想得罪你们,可谁让你们得寸进尺。
没料到李师师来这么一手,梁师成不由有些为难。
若只是王家俩混账得罪了李师师,自己绝不会和李师师作对,非要在天子面前打这个擂台,早就教训王家子弟给李师师赔罪了。
可谁让这小王八蛋倒把王家子弟打得重伤不起,还连带着把他爹李纲也拽进来了呢。
李纲七年前就打过自己一派的脸面,当时撺掇着官家以“所论不当”为由,将这个政敌贬去偏远沙县监税。
结果李纲不仅没消沉,还上了《制虏论》反对海上之盟,说什么“借使与之结约共亡契丹,安能保女真之不为患乎”。
结果让他说中了,让联金灭辽派,包括自己在官家面前没脸,还重新启用了李纲。谁知道李刚赴京,自己还没折腾,他儿子却把王黼的孙子打了。
如今传得个个皆知,不仅让蔡京、蔡攸、朱勔等人看笑话,就是满朝官员也都在瞧风向。王黼是自己门下,他没了脸就是自己没了脸,这若是不将李纲和他儿子收拾了,以后如何再在朝堂抬得起头来?
李宗瑞又臭又横,梁师成虽然恼怒,可也没放在心上,撸胳膊亲身上阵,目的就在李纲。谁知道李纲还没被波及到,现在又多出了李师师。
李师师素来不掺乎朝堂恩怨,更不愿直接得罪人起冲突。
所以,梁师成便没有顾忌,嘴里答应了李师师,可这次一见面就挖坑下套,准备把李家父子往死里弄。
当然,也得给师师面子,所以准备将李宗瑞只打个半死就算,将李纲再贬黜才是目的。
可如今,李师师竟然就这么杀出来了,一副谁动这小子姑奶奶就和你没完的架势。
梁师成为难了,也生气了,不动这小子,怎么借机动李纲。李师师你也是,他难道是你和李纲私生子不成?
一边是梁师成王黼,一边是李师师李眉,赵佶就更为难了,肉啊,这些都是肉啊,手心手背别说打,掐哪儿都疼啊。
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耗下去,瞧着本来还挺喜欢的李宗瑞,心里就有点生气,都是这小子闹的。
瞧着李宗瑞咧着大嘴,对着梁师成偷笑,便没好气道:“梁守道要打你,师师要打她闺女,小子,你怎么说?”
说是这么说,赵佶心想,自己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识相些,自己请打别让大家为难。
谁知李宗瑞无耻道:“师师大家说得有理,那死丫头片子该打,梁都知还等什么,赶快动手吧。”
李宗瑞早就对李眉恨得牙痒痒了。
要不是她,前主能跳水,自己能来这个末世?
要不是她,自己能被王家俩孙子臭揍?
要不是她,自己能被李纲打得死去活来?
要不是她,自己能被梁师成、王黼陷害?
要不是她,自己这么高尚得品格,能对赵佶这个昏君阿谀奉承?
所以,若能亲眼看见李眉挨打,当然喜闻乐见,李宗瑞都想晚上放烟火以示庆祝。
安静,这是赵佶,这个答案就是明君也料不到。
吸气,这是梁师成和王黼,这小子太不要脸了。
噗噗,这是吴敏,正发愁地瞅着不知被喷了几次酒的衣衫。
磨牙,当然是李师师,这小坏蛋不知道好歹,小白眼狼啊。
白眼,一定是李眉,眼中的怒火燃烧着自己,估计正觉得梁师道、王黼都比自己可爱。
哎,嘴臭人贱,怎么现原形了。李宗瑞连忙不救,拱拱手笑道:“玩笑,开玩笑呢,活跃一下气氛,勿怪,哈哈,勿怪啊!”
赵佶没好气道:“朕瞧着,还是直接打你,气氛最好。”
李宗瑞拱拱手,对赵佶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是官家自己要打,小子绝无二话,尽请天子责罚就是。可若是这位梁都知的意思,小子倒想问问他。”
大臣有过,请罪的时候,结尾往往一句“陛下恕罪”,半点诚意没有。
这小子倒干脆爽利,而且那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让人听得舒服。
于是,赵佶便给面子,指着梁师成,对李宗瑞笑道:“你只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