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抬起眼皮看了老彪一眼,“你不懂,他口口声声说我们村这口井害了他,还说我们一村的人都欠他,现在又死在这,传出去影响不好。”
“娃娃们出去还要做人的,我让他们低着头,也是怕他们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是这口井吗?”
谢月不知何时绕到那口井边的。
那是口有些年份的老井,井口挺大,边上还有人腰高的杂草。
杂草堆里,还有生锈的铁钉,和断裂的木板,
可见是口荒废的老井,没人用的,
此刻谢月正扒在井口边往下看,看得白卿他们心惊胆战的。
好在,谢月并没有要继续将脑袋往下探的意思。
她抬起头来,看向众人的方向,表情颇有些神秘。
“水下有人。”
这话一出,老村长当即变了脸色。
竟失了刚才和白卿他们说话时的从容和条理。
“真,真有人?”
谢月冲他们招了招手,露出一口小白牙,狡黠一笑:“他们在招手,让你们下去玩呢。”
老村长的面色,果然瞬间煞白,竟被吓得跌坐在地。
白卿和老彪是了解谢月的。
谢月以前也醉过,拉着他们可能扯了,一本正经说自己和孙悟空是拜把子兄弟,还说哪吒和她一样是女的,说得有板有眼的。
这会儿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但看老村长的反应,***还是有猫腻,没交代全乎了。
“水下亡魂,皆是稚子,无是非之念,只知在井下冷,要离开此地。”
“饮水者,接触它们的怨气,它们借此藏身生人身上,欲脱离鬼道,此为鬼胎。”
“但到底并非轮回之肉胎,自然无肉身,生出的,只会是一团怨气。”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插手此事的陈黜,蓦然冷笑了一声。
视线自那脸色煞白的老村长面上扫过。
“亡死之人,自然是被这口井害了,至于这口井下,亡魂之怨如此强烈,究竟是从何而来,还不老实交待!”
陈黜这番呵斥,虽算不上严厉,却冷到了极点。
那老村长明显浑身一颤,抬起头来,才刚对上那双煞得很的眼睛,便又颤抖着低下了头。
但不知为何,他仍是一口咬定,“不,没什么好交代的,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没东西,井下没东西……”
“这么说来,这井下确实有东西了?”
白卿双眼一眯,笑了,“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老彪,你下去看看,捞点什么上来。”
“就是,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老彪说着,信觉不对。
“凭什么是我啊,你不能下去吗?”
“咱们之中,这不是就你一人喝过这水了吗。”白卿拍了拍老彪的肩膀,说得有理有据。
“喝都喝了,你现在也算虱子多了不沾身,还怕底下的东西不成?”
竟然让人无法反驳……
老彪不情不愿地在腰上捆了根麻绳,让白卿在上头拽着,就这么下去了。
谢月也不知他们在做什么,只这么扒在井边,探着脑袋目送着老彪下去。
即使是醉糊涂着,谢月都知道底下危险,不想跟着下去。
“看着东西没?”
白卿在上头等了一会儿,估摸着老彪该触底了,这才扯着嗓子往下吼。
“看不见,黑得很,他娘的这水真凉。”
老彪只觉得服前黑乎乎的,眼睛在下头简直是摆设,半点用不上,只能靠摸索,
时不时还得上水面透透气,耗体力得很。
忽然,老彪似觉得自己摸到了什么,小小的骨头,他想往上扯一扯,却发现沉得很。
那小小的骨头下方,还沉着石头,还想再探一探,老彪憋不住了,得上去换口气。
刚想松手上去换气。
忽然。
周遭的温度陡然降温,冷到了极点,是真的冷。
冷得人骨头都在打颤,刚才那个程度跟现在一比,都不是事儿。
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出现耳鸣了,竟然觉得刺痛得很。
一只小小的手,猛然抓住了他,然后是无数只手缠着他,不让他上去……
“老彪,什么情况?”
井下传来咕嘟咕嘟的水声,还有扑腾扑腾的挣扎声,就是没有老彪的声音。
忽然一股凛冽的寒风,竟然从井底往上冲。
那股寒风带着浓烈的水汽,还有浓烈的怨气,好像无数道尖锐的哭声,和吵嚷声,同时响起。
令人的耳膜刺痛,就连白卿都被震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谢月就趴在井口,只觉得脸颊一疼,然后就像被人拽住了衣领似的,险些扯入井中……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铁锁碰撞的激越声,然后是一股力道缠住了谢月的腰,瞬间又将她往后一扯。
陈黜一手接住被铁锁往后掀来的谢月,一手抬起,一股浓烈的黑气,伴随着一阵罡风挥出,将那井口都削去了一截……
并下似乎也受到了震慑,竟然瞬间老实了。
老彪察觉到,那些缠着他的小手像触电般缩回了手,翻滚的井水,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彪得了自由,冲了上去。
破出水面,这才猛地灌了口空气进来,差点要出事。
又待了一会儿,见水底下是真没动静了,看样子是被震慑得不轻,老彪这才重新下潜。
捞了几具尸体上来。
都是小孩的尸体,都泡烂了,有的地方骨头都突出来了,骨肉分离,面目全非,不忍直视。
“就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