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一夜未眠,但回到自己不算舒适的住处,谢月依旧满腹心思,竟是片刻也不敢放松。
她是不是……做错了?
可那,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知道他是谁,她又是谁。
这一天是如何浑浑噩噩过来的,谢月竟是记不清了。
直到那熟悉的寒意再次袭来,一直沉默地瘫坐在椅子上的谢月,这才像活过来一般,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在陈黜现身的这一刻,谢月想也未想地便追了上去。
却因为许久未进食未睡眠,头重脚轻,险些往前扑去。
陈黜下意识地一搀,谢月来不及道谢,只急匆匆催促道:“走,你快走……”
未等陈黜做出反应,一张手掌大小的纸片人,便飞快朝着陈黜扑了过去。
陈黜只微微抬起眼皮,冷飕飕的眼锋一扫,那小纸人就像被放了气一样蔫了,轻飘飘地落了地。
没等谢月这颗悬在喉咙口的心放下,那摇摇欲坠的老旧屋门,忽然被人轻而易举从外头打开了。
首先进屋的,便是那阴阳斋的女主人。
颇有些埋怨地拍了拍手上的灰,踏进了这个阴阳潮湿的老屋。
同她一道来的,还有那一身藏青色长衫的男子。
谢月虽未见他们手持任何法器,但还是下意识地,双臂一伸,护在了陈黜身前,拦在了两方之间。
疲惫的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从未开口请求你们做些什么,他也,未曾害过我……”
叶苗抬头,视线却是透过谢月看向她的身后。
谢月也是一愣。
想象中的双方交手的场面并未发生,反倒是彼此沉默。
随即,身后传来衣衫浮动、金属摩擦的声音。
陈黜未发一言,只在他二人面前跪**来,深深地叩首。
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化作了再简单不过的六字——“陈黜拜见父母。”
“不必多说了,我们都知道。”
叶苗的神色也是复杂,感慨万千,最终还是温柔地轻笑出声,上前搀起陈黜,一言道破玄机。
“看来这枷锁,不只是扣在了你的心上。”
局势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谢月有些回不过神来了,看着便是满脸的问号。
方才正经了不到一分钟的叶苗,见谢月的神色复杂得很,立刻又变得相当不正经,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陈黜的肩。
“小醋儿,追媳妇不是这么追的。”
说着,叶苗便自来熟地勾肩搭背,将尚在呆怔中的谢月,给拉进了卧室。
卧室只是简单用玻璃门隔出的。
透过那扇玻璃,可以看见叶苗眉飞色舞地正在对谢月说些什么。
说到激动处,还会做出痛心疾首状。
最后竟然将谢月给说哭了,边抹眼泪边感叹:“好感人啊……”
被晾在外头的两个男人,一脸的沉默无语。
还是陈公虞率先开了这个口,颇有些无奈,“她这些年买了不少书,想来没有白看。”
叶苗这些年,古今中外的言情苦情书籍,自然是买了不少,更不是白看的。
在里头,必然是给陈黜杜撰出了一个凄惨无比的身世。
兴许,兴致来了,还以陈黜和谢月为主人公,胡扯了一出三生三世nuè_liàn情深。
“她一直都……这么不靠谱吗?”陈黜默了默,大约也从未想象过叶苗会有这一面。
“往后你自会知道。”
陈公虞过来人一般,抬手沉沉地落在陈黜的肩头。
随即松手,向里屋走去。
里头的叶苗见他进来了,果然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将谢月放了行。
……
谢月自里头出来,抬头便撞上陈黜深邃的眸。
二人相对无言,良久,还是谢月低头,抿了抿唇,然后轻笑出声,“我只是忘记了,并不是傻子,也是有心的……”
“小月……”
谢月重新抬头。
笑起来时,眼睛依旧弯弯,似月牙儿,明媚灿烂。
“对未知的惶恐让我手足无措,你的突然出现,让我既惶恐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可无措之后,竟是安心。”
“在危及你的那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有多害怕,多慌乱,慌得都傻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怎么就挡在了你面前。”
“我想,你对我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你不愿告诉我的过去,定是不愿让我想起来的,那就在未来,唔……”
谢月的话音未落,便觉面颊一冷,她睁大了眼睛。
眼前是那张放大了的线条冷硬的脸,但他的眼底温柔,低头吻住了她……
谢月从脖子到耳根到面颊,蹭地一下涨红。
脑子就像充血了一样,一时间竟然忘了做出任何反应,眼睛睁得大大的,连睫毛都在颤抖。
终于,面红耳赤的谢月回过神来了,脸皮薄到了极点,不知所措地低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语无伦次,脱口就是一句:“不行!”
太突然了!
她完全没准备好!
应该告诉她一声!
不不不,还是别告诉她!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谢月的话音刚落,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陈黜身上的枷锁,就像接收到指令一般,瞬间将陈黜缠得紧紧的,令他动弹不得。
一面是面红耳赤未消的谢月,一面是被枷锁束缚、别过脸神色精彩的陈黜。
里头好不容易被陈公虞安抚下来,放弃胡编乱造的叶苗,不经意间抬头,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