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虹用双手捂住了脸,俯在冰冷的桌面上。
“周院长,老人们一片真心对你,但你对他们又做了什么呢?”小凯在一旁问。
“我只是在帮他们……春蚕到死丝方尽,这有什么错?”
周雨虹说,“本来我已经是将死之人,没什么别的牵绊,我只是放心不下长岁的那些老人们!我想帮帮他们!‘断尾计划’就是他们认可的最佳方式!”
“你大学专业是医科,毕业后为了给父亲还债,做的是医疗器械的推销员,对于保险领域,你并没有什么相关经历,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利用保险?”白朗问。
“别忘了,当年你父亲死后,因为不符合规则,你根本没能拿到保费,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会相信保险?”
“本来我也想不到的,我也不信的……”周雨虹绝望的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笑意。
“也许是苍天有眼,要给我指一条明路,半年多以前,在一场慈善晚宴上,我遇见了几个专业人士,是他们给了我灵感。”
“你是说有人帮你设想出了‘断尾计划’的概念?”白朗感到抓住了关键。
“是谁?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周雨虹回答,“当时大家只是随机坐在一起闲聊,我对彭城的那些富商圈子并不了解,所以名字和身份都记不大清。”
“只记得有一个年轻人,戴一副茶色眼镜,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很多人围着他,他似乎来自于某家大集团。”
“我记得他说,彭城经济腾飞的下一个领域,就是慈善业和高科技产业,如果能让大数据与健康医疗、养老结合起来,一定能让人受益,还可以推出一项专门的保险……”
茶色眼镜,慈善业,大集团……几个词语,已经足够让答案呼之欲出。
白朗断定:周雨虹当时遇见的人是林樱!
但林樱给了他灵感,却又眼睁睁放任这个合作机会,被沈氏集团拿去?
这背后的玄机看来很深。
“周先生的律师来了。”有执法者来汇报。
周雨虹摇摇头,他说,“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金得利走进病房,回头示意跟着的人,“你们出去吧,给沈总的秘书打个电话,就说我已经到了,大少现在情况很稳定,伤得也不重,都是皮外伤,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暂时留院观察……”
一声门响,别人都出去了。
金得利长出一口气,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注视着床上的沈天青。
他闭着双眼,面色安宁,好像睡得很沉。
手臂和手掌擦伤了,用纱布包住。
“医生说,幸好他跌倒时用手撑了一下地,所以不至于伤到头脸。再加上行驶过来的私家车刹车及时,不然就不仅仅是“破相”的问题,恐怕脑子都要撞坏了。”
不过谁能想到,这位大少的脑子本来就有点问题呢?
金得利暗想。
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白皙的脸,真是令人不由得联想到那句古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沈天青倏然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珠转向金得利,“金哥,你这么安静地看着我干嘛?怪瘆人的。”
金得利倒被他吓了一跳,“大少,我以为你睡着了……我不敢叫醒你,想让你休息一下。”
“哪能睡得着?”
沈天青语气夸张,“气都要气死我了!居然被人推出马路!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当时多危险啊!”
“大少。”
金得利犹豫着问,“你真没看清楚是谁推了你吗?如果这个人是故意的,那……”
“当时那种情况,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怎么可能看得清?”
沈天青打断他,“金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以后我一定万事小心,不会再拒绝你安排给我的保镖了。”
金得利说,“大少,我说句不中听的话,现在发生这种事,会不会跟你帮助警方查案有关?”
“你看,你从国外回来之后,但凡是跟那些执法者扯上关系的,你总是要出生入死,一次次陷入危险里,上次都被人绑架了!”
“依我看,以后你别跟他们来往,什么案子也都别管了,包括现在那个断尾计划……”
“你觉得我今天这事儿,跟断尾计划’有关吗?”
沈天青纳罕,“你有什么依据吗?”
“我也说不好,就是一种预感吧。”金得利含糊回答。
“我答应了沈总,一定要保护你的安全,总之无论如何,任何有风险的事,都不能让你去做。”
“刚才我收到消息,说警方已经把长岁养老院的院长带走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想必是养老院方面出了问题。”
“总之,后续的东西就交给他们,那位院长犯了什么错,跟我们没有瓜葛。”
“你可别忘了,那位周院长是我们的合作方啊。”沈天青冷笑。
“金哥,周院长如果犯了错,你觉得我们集团,就可以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吗?我提醒你,这里面涉及到几条人命,这可不是小事。”
“反正所有合作都是沈总亲自拍板的,他一定有办法。你好好休养,不用替集团担心。”金得利谨慎地说。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沈天青打了个呵欠,“我差点忘了,毕竟‘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我们集团再多背几条人命,也不在话下吧?”
金得利前脚出了病房,沈天青就抓起手机,给白朗打电话。
无人接听,应该是在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