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在这个大雪封山,乌云遮天的时月里,过早的天黑,所带来的并不是早早的休息。
忙碌的大半年的人们,趁着这短暂的名正言顺的慵懒时间,男人们聚在一起,或是喝酒打屁,或是吃肉打牌;女人们聚在一起,或是家长里短,或是编制衣物。
星星点点的烛光,通过新糊的窗户纸,在这片皑皑白雪中格外乍眼,烟囱口处,一缕白烟刚刚冒出,就被这凛冽的西北风挂出了光亮所及,不见踪影。
若有若无的欢笑吵闹声,合着不知是谁家那有气无力的犬吠,‘窸窸窣窣’抖落了村中老树的枝桠上,那一寸来厚的积雪。
在北方,冬季,是一年当中,大自然所赐予的最好的假期。
三个季度的勤劳,换来了三个月的舒适。
劳作的人们,用当年丰收的成果,犒劳着这一年来辛勤的付出,同时也为那来年的加倍努力,而悄悄积攒着能量。
若是眼光放的长远,这贴冬膘,不仅仅只是为了抵御冬天所带来的寒冷,更大的意义则是于,在来年漫长的工作周期中,自己能有一个好的开头。
理由已经给出,所以就连这已经如此‘膘悍’的胖道士,当然也不会例外。
要说最近这胖道士的生活,那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自从小宝事件的成功解决,‘村庄里来了一个高人’的消息,便在一些人有意或是无意的推波助澜下不胫而走。
一时间,这个本就不大的小村庄,更是把这件事,定为了茶余饭后必定议论的焦点。
而胖道士的那各种神通,着实也传的是沸沸扬扬,妇孺皆知,什么版本的都有。
常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居家过日子,谁能保证生活是一帆风顺,称心如意的呢。
刚开始的几天,三三两两的,几个曾经整个事件的亲历者,找上了门来。
为的无非就是一些,找牛、找羊、找东西,看坟、看运、看日子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期间,也有人没事找事,说是再想见一见,年初去世的舅姥爷。
‘害!这点小事你居然还来烦我,既然这么想见,那你就直接下去见呗,自己在家里就能解决。’
话虽能这么说,但是胖道士却也只是在心里牢骚两句而已,毕竟正处于最为关键的‘观察期’,稍有不慎,那只会是前功尽弃,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必将付诸东流。
亲自带路,帮村民找到走丢的牛羊,不厌其烦,一一解答那些繁杂、重复、无趣的琐事。
每每谈及报酬,最多也只会是索要一些口粮、少许肉食而已。
而且那次,更是免费帮见到舅姥爷后,吓出了魂魄的陈剑,重新聚魂引魄。
如此一来,胖道士在村子里的声望,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暴涨了不知多少倍。
就连原本抱有观望态度的一些村民,也将那些饭后的谈论,延续到了晚上睡觉之前的‘悄悄话’。
半夜,漆黑的屋中,躺在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一把抹去了满脸的汗水,看着身边之人,略显虚弱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老婆子啊,睡了没?”
“唔,快了。”女人如梦呓般的回答道。
“你说最近咋回事,我怎么老是觉得心情特别烦躁,好像处处都不如意似的,看啥啥都不得劲。”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么?”
被窝中,女人扭过身来,面色稍许潮红。
“不是的。”
男人摇了摇头。
“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感觉堵得慌,每年到了这么几天,总是这样。”
女人默默一算,不由大惊失色。
“再过两天,不就是咱爷爷的……是不是我们清明烧的太少了,他老人家在下面过的不舒服?”
“不知道。”
男人再次摇头。
“要不,你明天拿上二两白面,再取些精肉,上山找那胖道长问问!”
女人出着主意。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胖道长!”
男子显然有些生气。
“这话,自己在家里说说就好,以后出去了,你可千万要记住,道长就是道长,先生就是先生,你这碎嘴,可别给我瞎添乱!”
“嗯!”
虽不高兴,但是女人还是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那你明天?”
“去!”
男子轻吼一声,又转了个身,转而小声自语道:“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天,还真要去求那个胖子!”
声音虽小,可是却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女人的耳中。
“你不是也……”
“死婆娘,睡觉!”
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
仿佛,去半山腰的院子,已经隐约成为了一种时尚。
本来想着这偏僻的小山村,一年也不见得能有多少大事,无非也就是婚丧嫁娶而已。
但是谁曾想到,那些大爷、大妈翻出的陈芝麻烂谷子,那些年轻男女间的爱与不爱,那些不切合实际的拜师求教,和那些没睡醒的人们,想要一夜暴富的白日做梦,却惹得胖道士是一阵的头大。
虽然每次来此询问的‘门槛’不高,但是在监督着纸人们,因需要而将地窖扩大两倍之后,胖道士转而满是得意。
‘嗯,贼老天,你也还算公平,将付出与收获制定成了正比的关系。’
不过转念一想,想到明天还要面对,那无休止的精神折磨,胖道士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