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日子快入冬,那几式拳架终于信手掂来,只是那第一层楼仍是没有太多要登上的迹象,比起同龄人就算再成熟稳重的魏长磐心里也不免有些暗暗着急,烦躁稍起,手脚动作立马走了样,坐在一旁垫了暖垫太师椅上的钱二爷,一脚踹得他翻个跟头,力道控制得刚刚好,不至于吃太大苦头。
觉察到魏长磐心神不宁的钱二爷难得对自己这个徒弟宽慰几句,没有多高明的武学秘籍,资质也就这样,一两年上不得第一层楼钱二爷也不会奇怪。
穷学文,富习武,可不光只是说说而已。
没有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的辅助,武道十二层楼的登楼速度自然要慢上许多,可这些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好东西怎么来?可不是要拿银子去换。
要知道他钱二爷当年习武,钱老爷子明面上没给多少好脸色,暗地里到底心疼家里这根独苗,费尽心思搜罗来许多宝贵药材助他锤炼体魄,别的不说,光是前三境的底子厚实程度,就甩了那些家境贫寒的同门师兄弟一大条街。
说来说去,投胎也是个技术活儿,生的好自然不用为这些身外物发愁,潜心钻研武道便是,哪里还用得着跟那些没有根底的游侠儿一样还在为衣食住行的花销发愁?
那些能够助长武道进程的宝贵药材,钱二爷倒还真有些,倒也不是舍不得用在魏长磐身上,这些锤炼体魄的药材对他现如今而言已经没多大效用,自个儿又是财大气粗豪爽脾性,自然少不了给徒弟的好处。
天材地宝之流,对于武道攀升确有效果,只是魏长磐一个半大不小的武夫,武道一途才刚刚入门,药劲能否承受姑且不去说,没有武道第二层楼易筋一境的拓宽延伸筋脉,十分药力能接纳几分?
再者他也实在不愿自个儿这徒弟,成了江湖上随处可见的高门豪阀子弟,从小就是药罐子里泡大,表面境界是不低,一出手就露馅儿。
除此之外要想在武道瓶颈处加快破镜速度,要么就是靠水滴石穿日复一日的水磨工夫,自然而然破开瓶颈,要么就是得有一场生死一线的搏命厮杀,把骨子里那点潜力都压榨出来,千钧一发之际说不准就能破镜。
只是在这镇上,哪儿来的一层楼武夫去和魏长磐搏命?说到底还是得、他钱二爷辛苦自个儿去给这小子喂招。
气机内敛,钱二爷尽量把境界压到一层楼半腰上的水准,再向魏长磐出拳,能招架住就招架,招架不住也不可躲闪,挨一拳就挨一拳。这一来算是以笨法子来促使魏长磐破镜。
拳架练得熟稔,但从未有与武夫对敌经验的魏长磐,费劲力气格挡住钱二爷往胸前和小腹的两拳,再也躲不开直冲面门来的第三拳,一阵酸痛酥麻,鼻内鲜血立马开了闸。
待塞两根布条于鼻腔内止住鲜血,不等魏长磐拳架摆好,钱二爷一拳又至,拳架里的冲天炮本是他最为拿手的招式,但在钱二爷手里又大不相同,这下连一招都没能挨过去,魏长磐直接被这一招弄得七荤八素,更别提去应对更加刁钻的下一招。
“徒儿徒儿,才这两拳就不行了?胳膊咋就软绵绵跟个娘们儿似的,拿出点儿精气神来,要是下一拳接不住徒儿你可就得在床上躺两天喽。”钱二爷腾挪步子,兴致极高地招呼着魏长磐,这般能活动活动筋骨的机会在镇上可没多少,心里又对自个儿这徒儿有几斤几两起了考量的念头,出手就多添了分力气,才让此刻苦不堪言的魏长磐一招都撑不过去。
好容易抬手架住钱二爷势大力沉的一记凌空鞭腿,肩头又挨了一掌,无意间又添了分气力的一掌直接让已经身形不稳的魏长磐登登登倒退七八步,一个踉跄倒地,挣了三四次才勉强起身。
“蠢货”钱二爷吹胡子瞪眼“你小子怎地只知道招架,也不晓得试试对攻能不能少受点苦头?”
饶是敬重师傅如魏长磐心里也不由暗自腹诽,师傅你也没说能对你出手啊。
“徒儿你要么今天出手碰着师傅一次,就放你走,要是碰不着....嗨嗨,那可就得到你扛到昏过去再说。”钱二爷嘴上说得轻松,拳脚确是毫不留情,又是一脚攻魏长磐中段。
虽说瞧着招招不留力,每每临近要害是往往收半招,要不然连铜肤一层都没上的魏长磐哪里撑得到现在,早就丢半条命了。
小半个时辰的喂招下来,魏长磐日日上山下地练出的不俗体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要是再这般下去,不出三炷香的工夫,那可就真得扛到昏过去才行。
期间魏长磐不是没有尝试过出拳乃至与钱二爷对攻,就连保命一招冲天炮也被钱二爷轻松化解后借力打力还回去,就这一下,差点没直接提早结束钱二爷今日的喂招。
招式不如钱二爷精巧,力道不如钱二爷强劲,体魄不如钱二爷结实,对敌经验更是天差地别,哪有什么法子去取胜?
魏长磐身上遍布青紫,好端端一副眉清目秀面容被修理得肿胀堪比猪头,没了体力脑力去想该如何应对,完全凭感觉和本能去应对,少不了再多挨几招。
少年郎已是强弩之末,身形摇摇欲坠。
看似满不在乎,实则大半心神都在留意徒弟情况的钱二爷心里有数,随时准备出手扶住魏长磐。嘴上哼哼唧唧这小子怎地这般不经打,实则对自己徒弟今天表现相当满意的钱二爷,心里估摸着魏长磐要是再这么喂上三五次招,十有八九能迈进铜肤一层。
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