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烟雨楼楼主余成与张家枪那位老爷子带人去松峰山山头有些时日之后,代楼主吴长伯力排众议,将原本还能维持在槜李郡一郡的守备收缩到滮湖周围三里地的布置,将原本还能掌握的一半地盘都拱手让人。
借着楼主小女的婚事好日子,再等着加上斩杀松峰山山主的喜讯,双喜临门,冲一冲与松峰山开战以来死伤惨重的晦气,也给缺衣少食有些日子的楼里子弟改善改善伙食,又防着刺客前来袭扰,合情合理,纵是再吹毛求疵的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再者楼主与张老爷子两名六层楼武夫做主心骨,又有素来以悍勇著称的副楼主赵武助阵,还有张老爷子高徒和楼里一位实力不俗的堂主,别说去杀那娘娘腔高旭一人,联手屠灭江州除去松峰山以外任意一门满门都不难,楼里子弟对此多是深信不疑的。
不过对松峰山那些花里胡哨使柄剑的弟子向来轻视的烟雨楼子弟,面对那些神出鬼没的刺客是已经畏惧到骨子里,那天杀的高旭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能让这些人为他所用,真他娘邪门。
好在滮湖湖心岛上传出来的消息,好像对这伙人的根脚已经刨得七七八八,说是徽州一个叫割鹿台的刺客门派,门内都是刺客,大小练的便是杀人术,和松峰山不知啥时候好得跟穿一条裤衩似的,也不晓得硌不硌得慌。
烟雨楼楼主小女婚事也出了些问题,说是女婿来滮湖湖心岛上后中了邪,好端端也是有武夫体魄傍身的人,竟是突然就挎了,只苦了文昭姑娘,要嫁这么个病秧子,烟雨楼内年轻子弟听到这节痛心疾首的也不在少数,只是要说真做些什么,是再给他们一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传出消息仍是卧床不起的魏长磐此刻正在滮湖湖心岛一处密室内,烟雨楼代楼主吴长伯在内身居高位的十几人,都面色凝重听着魏长磐陈述其那天的情形。
“魂归的情形,想必在座各位即便没亲眼见过也是有所耳闻的。”魏长磐说罢后便被请出去,吴长伯轻摇手中在这个时节仅能起到装点作用的羽毛扇子,面无表情开口,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诸位,都说说吧。”
“什么传说,牛鬼蛇神的事,老吴你也信?”性子火爆的一位堂主拍案而起,“不过是那小子胡言乱语几句,当真作甚!就算是真的又咋了。”
“虽说是传说,可毕竟流传了这么久。”仍是药袋不离身的孙貌幽幽地说,“倘若这传说是真,那烟雨楼处境只怕是极危险了。”
“楼主和张老爷子都是六层楼武夫,杀个高旭,哪有失手的道理。”那人仍是不服气,“松峰山一群怂包软蛋,也就是那些刺客还上得来台面,不过要是敢和老子正大光明捉对厮杀,只怕死得会很难看。”
“楼里有关高旭武道境界的情报还是五年前传来的,五年前就踏足五层楼境界,以高旭的资质,哪怕是爬都能爬到六层楼门槛上了。”
那那位堂主听了后,一张紫面涨得好似猴屁股般通红,指着对座孙貌的鼻子骂道:“别以为孙老儿你医了几个人就了不得了,老子看你就是生怕咱烟雨楼不败,安的什么狼心狗肺!”
被这近乎羞辱的言语骂了足有两炷香的光景,就连始终安坐其位的吴长伯脸色都微变了,孙貌才慢悠悠说道:
“武道十二层楼,余楼主不过才涉足六层楼而已,大尧泱泱十六州疆域,比六层楼武夫高也不算稀罕。”孙貌用端起手中茶盏,不紧不慢用茶盖撇开上头浮沫后饮了小口,放下茶盏,这才接着说道,“烟雨楼比松峰山差就差在许多人读书少了,坐井观天,空长脾气不长本事。”
被这话一激的那堂主本就涨红的面孔青筋绽出,当即便想上去给那瞧着弱不禁风的孙貌一拳,后者却仍是细细品着茶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儿,像是不知若不是两旁有人拉着这堂主,他脸上早就得挨上一拳的情况。
“长伯,难得肯拿出这今年的碧螺春来,这滋味我可惦记有日子了。”
“还有几两,要便拿去。”吴长伯一皱眉,又冲着那仍旧试图给孙貌来上一拳的堂主说道:“别自取其辱。”
“就他?老子一拳....”
话音未落,他便斜斜倒飞出去,撞折了不知几条桌腿后方才止住趋势,一同飞出去的还有他的两颗门牙。
在座的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没人明白为何一直在楼里一直只是治病救人的孙老头为何能一拳便将那紫面堂主给轰飞了去,有几个与那位交情不错的忙赶上去将那挣了两次仍是起不来堂主扶回交椅上,却仍是好似一滩烂泥般扶不起来的模样。
“不必管他,回去休养两日便好了。”
对两个面露难色上来问询的,孙貌一摆手答道。
仍是一身儒士打扮的吴长伯见那堂主被搀扶出去,对孙貌苦笑:”何必跟这么个粗人过意不去,今日找人来本就是来辩个分明的,如今倒成以力服人了。”
“楼里不就兴这样?”孙貌整整衣冠,“打得过谁还乐意跟你讲道理,老拳上去,不服也给你打服了。”
“诸位。”吴长伯环顾余人,“可信否?”
看到余人多是摇头,其中有人也是开口:“前头朱兄弟话虽然过了些,倒也不是全无道理,且不说能否将那高旭斩杀,全身而退总不算难事,况且鬼魂一说,向来没有定论。”此言一出,惹得其余诸人频频点头。
“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