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金狼骑兵在寒风中努力的升起了几堆篝火。但篝火的烈焰被风吹的斜斜的,自身也处在熄灭边缘,丝毫不能给旁边的人一点温暖的感觉。
一名金狼骑兵端来一盆不知哪儿搞来的冰水。那个首领之人见了摘下皮帽,露出一颗油光水滑的秃头,从盆里舀着水往脸上泼,并用手揉搓着脸颊。不一会,他就用冷得彻骨的冰水,把脸搓得红光光的,就像是打磨光亮的铁皮一样。
“好了,现在头脑清楚了,咱们再来说说该怎么打下这最后一战。你们谁先说?”
首领之人当然就是乌维驮。可广目法王这个时候并没有在他身边。高手只有两个白se法袍的神仆和一个白袍祭祀在场。
这样的配置,对应呼揭箪这种身份的大将还可以,对于右贤王乌维驮来说,真寒颤到极点了。
“大概有两万人逃来了燕然山,剩下的败兵。要么死在了汉狗的刀枪下,要么就跑回自己部落了。”
“万骑长有三个,部族首领有两个,千骑长十一个。只要提拔一些百骑长,三天的时间,就可以整编出两万骑军。
不过两万成建制的骑军也好,两万乌合之众也罢。对河东军作战,都是毫无胜算。”
说话人是呼揭箪,好运逃过一命的他,现在看人像老了十岁一样。而曾几何时。帐下猛将如云的乌维驮,现今可以商量军略的,就只有呼揭箪一个真正够分量有能力的了。
“燕然山是本王的王庭。既然一切都要走向毁灭,本王就来替大胡尽好一个王的职责!”乌维驮手抚摸着弯刀。“飞仙关里本王逃了第一次,昨i一战本王逃了第二次。这一战本王不会再逃第三次的。”
身败名裂是死,那不如英雄的去死!
呼揭箪深深地看了一眼乌维驮,汉军是不会给自己三天的时间整顿队伍的,右贤王都如此了,自己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是不是也能省省劲?轻松轻松……
“燕然山,我祝彪再一次来了!”
四万余河东jing骑在第二i就杀奔到了山下。就如呼揭箪想的那样,祝彪是不会给他三天的时间整顿队伍的。
“上一次在这山下打转,我就发过誓。发誓下次再兵临燕然山时,必要二夺胡狗右部王庭,要打的乌维驮抱头鼠窜。
现在,本帅的誓言应验了。
乌维驮抱头鼠窜的逃了回来,他还能有多少兵力?”祝彪马鞭指着燕然山道。
“诸位将军,谁愿于我先开一阵,拿下进山的要道——”
不远处,一座胡营孤零零的立在一块高地上。
夏云逅挣得了这次出兵的机会。他见胡营立的很有些样子,本已经有准备复出几百人伤亡了,但哪想到,看起来很不错的胡营总兵力还不到千人。夏云逅只一个冲锋就杀进了营内,前后两刻钟不到,胡营就落入了河东军的掌中。
“乌维驮是在找死么?”
燕然山南麓,两军对垒。祝彪看着高举着弯刀,一马当先向着自己这边冲来的乌维驮,嘴巴也不由得张大了。
两万队列都排的乱糟糟的胡骑,向着两倍还多的河东军发起冲锋,除了找死,祝彪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能了。
“殉死——”
一瞬间里他的脑子里想到了这一个词。
可这要真是殉死的话,乌维驮死的就太不悲烈了。
如果是上一战,他能组织起胡营全部的战力,堂堂正正的与河东军一战,最后军没而亡,那也可以了。然现在,只是两万胡骑,还夹杂着许多的部族武装,给一个胡人的右贤王送葬,就显得太少了。
“一个不留,杀——”亮银枪指向,祝彪策马直望乌维驮去。
“杀啊……”一片肃然的河东骑兵瞬间化作了沸腾的奔流。
秋风扫落叶,汉兵净胡尘。
两万胡骑中肯定有不少人是抱着死志的,可战力的差距让‘一人拼死百夫莫敌’这句话很难应验到这场拼杀中。
当然,心存死志的人拼起命来也是让人有些棘手的。这点祝彪可以明确地感受到绞杀中进度的减缓,并且在这一战中胡人还少有的体现了自己的任xing。就是祝彪斩下了乌维驮的首级高高挑起,战场上的胡骑也很有一部分人拼杀到了最后一刻。
最终的结局不会有改变,但却可以给河东军造成更大的伤害。
“右部完了,大胡也快完了。中原人,你们又赢了一次——”最后倒下的呼揭箪嘴中吐着血。说出了如此的话。
声音是那么的绝望,绝望。
不仅仅是祝彪,每一个听到他说话音的河东军都能感受出那股心如死灰的绝望。
很多人不明白,不明白这个胡将明明要死了,不为自己的xing命可惜,反而绝望起来了。祝彪确实清楚,呼揭箪这是在为自己民族的命运而绝望。
胡人、狄人在如今这个有利的环境下都彻底陷入了不利之中,那么当中原再归一统的时候,胡狄二族。尤其是胡族,渴望重现鬼方之盛的愿望是何等的不可能实现啊。
有识者的目光会更长,对自我民族的命运也会更有责任心,呼揭箪这个人就是彻底对胡族的命运绝望了。
胡族就是能躲过接下来的这一场劫难,他们也永远不可能完成自己的心愿。鬼方时期北方大游牧帝国的兴盛。再也不可能重现人间的。
“当一个民族复兴的期望变为本民族不可承受的负担的时候……”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