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处理外军务后,刑佐昌从床榻的暗格中取出一个上着密锁的铜盒,将下午接到的一封重要情报锁进盒子内。无意中眼睛瞄到了铜盒中放置的一搭书信中最上面的一封,那是半个月前唐王送到他手上的私信。立刻就想到了祝彪。想到了这封私信中涉及的主角,可真是一个聪明人啊。
不需要别人示意,刚来到自己就主动出招,把河东军跟其他军中将校的关系给搞砸,一下子就在唐军阵营中竖立起了一个独立的小山头,还是一个几乎站到了半数唐军对面的小山头。
等到来年憋足了劲的河东军打上一个漂亮仗,狠狠地煽一煽对立者的脸,两边的情面就再也没缓和的可能了。让北京那位彻底放下了心。
没有一个上位者喜欢下属铁板一块的。越重视的下属,君王越希望他做个孤臣。尤其祝彪这种特别的关属模式——
“祝帅,你看——
将士们一个个憋足了劲。呜呜直叫。放出去,那就是草原上最凶猛的苍狼啊——”
周子昂很显然已经将胡族大山样的重压从心头彻底踢开了,否则他才不会把自己手下士兵形容成胡人的图腾苍狼呢。
“再厉害的狼也比不了虎!冬天已经要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再忍耐忍耐!”
……
“大帅,我已经把怀来查探的清清楚楚。只要您一声令下。三天之内,我包管拿下怀来郡。如果不成,您取我脑袋。”
“脑袋还是寄在你脖子上的好,但动手就免了。如果真闲的慌的话,你可以继续探察,除了怀来,不还有别的地儿的吗?带州大着呢。”
……
时间在祝彪部将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走到了元武五年的二月,冰雪消融,柳树吐新,春天来了。
带州的战事重新开启。
然而很快。唐周两边就都愕然发觉,七个交通要点被占据的周军行动是那么的迟缓。
唐军百万主力都已经筹集过半了,周军聚集到前线的兵马数量则才三十万不到。
‘安安稳稳’、‘窝窝囊囊’几个月了的祝彪兵马,换了一个人一般,面对运动中的周军,表现出了匪夷所思的主动和积极。
当这份迫不及待的主动积极与超强超悍的战斗力,与超快超神速的行进速度结合起来时,周军就像戴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再也迈不开大步了。
“该死!无能!蠢货——”
一六旬老将指着堂下跪着的两名军将破口大骂。“你们五万步骑,分两面夹击,还同时进兵,竟然一天一夜中被区区一万骑兵南北纵横三百里,分头击破。猪都比你们强。”
带州的地盘很大,对比起北汉的州来,不说能顶上十个吧,顶六七个还是足可以的。
所以,别以为三百里是多么大的一片战区。这距离都还没出一郡!
可是如此的一幕并不是单独出现在一地的。憋屈了整个冬天的河东骑兵释放出的是惊人的能量。
七个交通要点,派出来围剿和驱赶河东骑军、朱武唐军的周军,无一例外都吃了败仗。
或是两万、三万,或是五万,面对一万骑兵,都败得干脆无比。
尤其是密云郡的五万周兵,三万骑兵,两万步兵,被祝忠带部从正面直生生的一窜而过,阵斩统兵周将。五万周兵大败,逃回密云郡城的残兵还不到两万人骑。
同时密云四十七县,被祝忠顺势打下了三分之一,十六县来。
蛰伏了一个冬季的祝彪大军,只爪牙初露,就从周军体肌上狠狠地抓下了一道血痕。
七战结束,盘点周军损失,超过了十万人。同时,祝彪手下也多了一支三万来人的治安军。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祝彪在中原的再次亮相,北汉兵马在中原的第一次亮相,真的是漂亮极了。
周军都督刘忠儒迅速缩回了本来用意讨伐祝彪本部的二十万大军。依照其余七战里河东军、朱武唐军爆发出的战力,自己派出的这二十万大军真有可能不是祝彪八万铁骑的对手。
在祝彪得到唐军细作禀告的时候,二十万周军已经缩进了距离他二百里外的延庆郡城。令做好准备迎接大战的祝彪所部,从上到下都大失所望。
带州东部的周军总数足足超过一百万,十万人的损失根本谈不上伤筋动骨,更别说周军的精华力量,以六十万边军为骨干的主力并没有任何损失。所以。周军实力仍在。
但再强的实力用不到正点上,发挥不出效用来,也是白搭不是?
七个交通要点被占据,再有祝彪八万铁骑的坐镇中心,不拔掉这些扎进皮肉里的刺头,周军庞大的‘身躯’也只能成为砧板上鱼肉,任由主力集结地唐军来宰割。
或许到时刘忠儒能够做的就只有丢车保帅,将靠前线的城池兵马悉数牺牲,来换取时间和空间,保证边军主力的脱节。
但这绝不是刘忠儒希望看到的。已经发现不妙的刘忠儒。召集起了身边可抽到的所有兵马,组成一支十五万人大军开赴延庆,接下来很显然就是准备着用己方的三十多万大军,来平推祝彪的八万铁骑。
刑佐昌这里自不是什么都不做,他虽在全力筹调着兵马。可带州战局变化的也太快了。局势发展到现在这一刻。他已经来不及再慢慢地筹措主力了。而是迅速排出自己手中可控的六十万兵力,分作四路,杀向了周军前沿阵线。
在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