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掌控一地军民政务的根本,付之一炬后再重建,那耗费的人力物力精力,将不可计量。
刺史府大堂上,唐盛端坐其上,脸色淡然,没有丝毫表情。
“卫将军此时如何了?”唐盛向着自己身边一将问着。
卫仲容是他的心腹大将,就算在城破后,也一直在坚决组织抵抗。结果被沧州军的神射手集中攒射,就算破亡在即,唐盛也还是第一时间为他找来大夫诊治。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大人,卫将军伤势过重,一支箭已经伤了肺腑,怕是熬不到今天中午了……”这个军将说着,他刚才去看了。
“也不行了么?”唐盛眉头皱了一下,表情不动。
卫仲容是唐盛帐下的第一大将,从太守时期,跟了十数年,一直尽心竭力,二人说是上下级,却更多是知交深厚的好友,现在也不行了。
“想来今日就是老夫丧命之时了。只可惜死在了陈逵之手,如非其得了祝彪之力,海州安会如此?”唐盛口中喃喃说着。
祝彪带人赶到刺史府时,厮杀已经开始。所有人都在作最后努力,但里面的人都很清楚,这里被沧州军攻破是早晚的事情。
“大人,大门已经守不住了,末将先走一步!”亲兵大将赵志年对着唐盛一拜。
此时的唐盛双眼发赤,听而不闻。只摘下腰间的长剑抽出了半尺!
佩剑还和以前一样,一片寒光,宛然一汪秋水,这把长剑,名“清萍”,取义‘风起于清萍之末’,预意着他唐盛出身贫寒,起于微末,但却心怀大志。
自少时得此宝剑,几十年来剑不离身。这把剑没有饮过人的血,却伴随着唐盛从一寒门士子,步步留痕的走到一州牧守的高位。
他如风一样起于尘世微末,也最终如风一样高举在上。现在,这把剑就要伴随着他走到人生的最后——
抽出来,缓缓站起身来。
这时,远处的门庭已轰的倒下,沧州军大批涌入,唐盛突然之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哈……苍天无眼,使尔乱臣贼子得势!”
手中的剑闪过一道雪亮的弧光,向脖子抹去,顿时血光飞溅,人呆立了片刻,轰然而倒,栽倒在地上。
这时,冲入的沧州军大将,下令:“放箭!”
现在已经根本无须上前剿杀,这时死伤了士兵,多不划算。直接上弓箭手,对着面前的功夫了得的唐盛亲卫连射,这些亲卫虽是难得的精锐,但他们都是唐盛的死忠之士,绝不可能投降沧州军的,杀死他们是唯一的选择。
顿时,连绵的惨叫响起,持续了一个多月的东海一战,在这一片惨叫声中落下了帷幕。
祝彪只在最后斩杀了两个海州一方高手,倒是把四百五十金给赚回来了。
齐南境,莱州。
东莱郡,位于莱州东境,是莱州境内的第一大郡,富贵极多,世家名士在此久居者也颇多。
这些齐国名士中,虽然许多都是夸夸其谈坐而论道之辈,毕竟齐国的稷下学宫就是这种风气盛行,但里面也不乏人才。
郡城北城的一座大宅内,一个青年正露天而坐,在树下捧卷读阅,好不悠闲。
在这青年的身旁,有着一张尺高的竹雕案几,气质古朴的案几上摆放着鲜果、茶盏,能时不时的品上一口清茶,再看着手中的书卷,这绝对是文人最最享受之事。由周围的布景以及所用之物的质地来看,这个青年就是一个颇会享受,却有资本去享受的人。
他所在的院落,只有一棵参天大树,绿盈盈的枝叶随轻风拂动着。边上,淡淡的花香,混合着青草的气味,在树荫下弥漫着。
盘坐之处,一张极为柔软舒服的蒲团,置于浅浅的青草上。整个人也就置身在了自然之中,人的心情自会随之而平静起来。
院落再远处,有一处小亭,一旁是一道长廊围成的一片水池,时不时有小鱼从湖面跃起,在金色阳光下,粼粼生光。
角门里,两个穿着青色衣裙的侍女,捧着精致的点心,从院落外走进来。
她们身材修长,容貌秀丽,身着的不是丝绸,却也是质地上好的棉衣,白皙的面容上,恰到好处的带着一抹柔柔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