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澜见赵昉英雄穷途的神态,心里一颤,热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着:“大人放心。小人这就缀城去。”
“唉!危难见忠臣。如果这郡内之人都如你这般……唉,这事不必再提了,事已至此,也没意义。”
“大人何必这般忧。”
“嗯?”
“小人敢问大人有夺齐王大位之志否?”
“……齐王大位?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想夺下慈州,待明主出世,附随羽翼。我大齐国势重生,某也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你想说些什么?不妨直接说。”
“那小人就直言了。大人割据一郡,自然是基业。可是现在这情况已经是难以独立了。大人你想想,您既非想夺取大位,那为了子孙计,只是要保着赵家的富贵,不一定非要纠结于地盘是不是?”
“哦?”赵昉立刻明白了意思,听到这里,不由深深叹息一声。
“小人在想。这天下总有一主,割据不是常事。既然现在藩镇不可保。那就投靠明主。大人,梁父不过一郡,而从龙早者,收获又岂止一郡之官?”秦广澜正要接着往下说,却见赵昉站了起来,摆了摆手,便住了口。
“说得好,可是祝彪乃汉人,非是我齐地明主啊?”
“他为唐王所遣。十万天下强兵。齐地末能挡之。如此平定齐国,削平地方,不在话下。祝彪离去,地盘不能带走,这总自是要托付于他人之手的。而那接手之人岂不就是‘明主’吗?大人降了祝彪,就是在降了那位明主,将来这齐地一十六州。总少不了大人一刺史之位吧。”
赵昉听了,不由精神一震,深觉得有道理。
“大善,你今夜也不需缀城出去。明日一早,我就出降献城,看这汉军,如何待我!”
三月。春天的气息彻底弥漫在大地。齐国行事剧变!
任何一个有观‘天下’大势的人都会惊疑的发现,内战少了,到二月底时,渐渐地整个齐国已经没有内战了。
三位聚兵的王孙公子和淄博的朝廷,信使往来沟通,如辛勤的小蜜蜂般,频繁之极。只因为他们这方地盘里,猛然的闯进来了一头凶残的史前巨兽。
祝彪一月不到荡平了整个慈州,如不是为慈州内政困扰,二月底时候,他都已经可出兵外进了。
这是什么概念?
对比齐国内战的进度,再看看祝彪的进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凶残、残暴。就好比温顺的牛羊与噬人猛虎恶蛟。
无数目光投注到慈州,巨大的威胁让三个王孙公子联名淄博朝廷,一封奏书飞快的飞向北京。
必须把祝彪赶走!否则要不多久,整个齐国斗将处在他的羽翼下。自己等人到时连立足之地也没有!
而祝彪,也在这番蹿腾其中发现了田偃那道熟悉的身影。
“唉……”到底是田家后代。祝彪无论站在哪个角度上都不能指责田偃。
因为你不能要求天下每个人都是刘晔!
“这些个名士,净是狗屁——”
“功曹史,乃一县令吏之首,秩俸二百石,比亭长、乡长高多了,竟然皆不愿从之。连这等官也不想当,直接想着作威作福了,我要他们何用?”
一上来就想当县长,做百里侯,以为自己多有能耐!
也不看看一个县中光令吏都有多少,乡官有三老、蔷夫,游缴,乡下有里,什,伍,亭,各设官长;县内有功曹史,总揆众事;县尉,掌县军事;县丞,一县之佐,主簿,县府门长,官众事;廷掾,督乡事;主记室,管文书;少府,主财用;门下游缴,即县捕头,主捕盗治安;门下贼曹,县尉之佐,主兵卫。门下议曹,参议诸事;掾史,闾师,县佐,县史,各有数量不一。
分门别类,这些令吏负责了多少块不同的事物。那些常坐清谈的家伙门,说他们一上任就能上得手来,处理县务,游刃有余。祝彪一百个不信!
他们纯粹就是看到祝彪初来驾到,夹袋里没人。来做官来了。
祝彪绝不会重用他们。真想当官,先从令吏磨砺起。
齐鲁文化昌盛,却也如地球上魏晋时期的时风一样,名士好空谈,爱坐而论道。却不历实事。即便稷下学宫每年结业出来的那些人,也多受这风气影响,如王攸那般之才,也不多见。
当初高丽军南下时候,齐鲁官员,那些所谓的名士,都不知道已经坏了多少事!
但社会风气又岂是一时间就能转变的。高丽除去之后,依旧如故。
祝彪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即便这些人影响力很大。掌握着社会很大程度的舆论话语权,不入仕为官,也当地方名望,如明清时候的那些清流士人一样。
但心中已经有了一把椅子的祝彪,行为行事,不经意的就带了几分扫荡牛鬼蛇神,扭转风起风潮的大志!
让他们嘲舌去吧。都站在对立面更好,届时一句扫荡清荡了干净。
虽然汉军平定慈州。上至州郡下到乡里,各级官员令吏都有一部分的欠缺。对于空出的官位,祝彪宁可提拔口碑好的令吏,也没便宜了诸多前来求仕的名士,一时间舆论大坏。各种黑水污名泼向了祝彪,一定程度上他们的‘污蔑’竟真的无限接近于事实。
天下想做官的人多的是,在各级县令、太守郡县正官补齐之后,祝彪下了一道指令,在慈州范围内举行一次高低两层次的选考。
只要能考中。低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