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坊【龟龄阁】后宅,冷月秋寒。
主人卧房门口立着两个约么十四五岁的俏丽丫头,身上虽着了小袄,可毕竟凡人之躯,难耐户外寒气,都互相凑近了些,身子贴在一起取暖。
一个丫头时不时伸出水葱般玉手,探进另一人捧着的鎏金铜盆,脸露焦急之色,“呀,水快要凉了,你快去换一盆吧。”
从她手臂上解下一条雪白毛巾,将她支使走。那丫头眼珠子一转,将耳朵贴到窗户上,偷听里面的动静,口中喃喃自语:“仙师老爷就是强,都折腾了半宿,怎,怎还不知疲倦?”
屋子里面却是春意盎然,一尊硕大的金兽暖炉里银霜炭燃着熊熊烈火,暖炉上头的一只小兽香炉里却燃着瑞脑香,气氛旖旎无限。虽说修士有法力护体,若非残暮之年血气衰微,并不惧怕寒冷,可这家主人就喜欢这种情调。
丹公子夫妇并非初婚,可于床笫之间的乐趣一向兴味不减,也不知做过第几场,那女主人犹不尽兴,乌发轻甩,邪魅一笑,对自家夫君道:
“按我们北人的习惯,贵族分公、侯、伯、子、男五等爵,再往下是卿、士大夫,你想体验哪个等级?”
丹公子嗤笑一声,“你都没去过北域,哪里就懂得这些?”
“当然是听我娘说的。”女主人回道。
“那,那我想做最大的!”男人已有些不支,仍强撑着说道。
“哦?让我想想,最大莫过天子?也罢,今日就教你做回天子!”
说罢,嘤咛一声娇笑,整个人泥鳅般滑溜下去,那被子便翻起一片红浪。丹公子虎躯一震,双手想抓握些什么,可惜落了空,只得瞪着死鱼眼,呼呼喘着粗气,还不时痛苦地哼哼两声,直如将死之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自家爱妻如鱼儿浮出水面,女子满面潮红,随手拭了把嘴角,问道:“怎样?”
“天子,真会玩!”
丹公子心中苦笑,磨人的小娇妻根本要命,方才自己暗中运功,使了某种双修秘术的固本法门,可怎敌得过她这吞吐神功。
“老魏这人真讨厌,每次见我都色眯眯的,还,还说什么,姚师家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漂亮。哼!你往后少跟那种人来往。”
女子身披红衣而起,唤来屋外侍候的丫头,一边擦洗,一边不满地抱怨。
“怎,怎么?”
丹公子不妨女子思维跳脱,又一时没转过弯,待三魂归位才想明白怎么回事,又笑道:“他那是在夸你,再说,姚绿妹子怎比……”
话未说完,嘴唇被一根玉指按住:“不许说我妹妹的坏话。”
女子翻个白眼,变戏法似的取出两张帖子,“瞧瞧罢,又有人找你斗丹。你说你做人怎这么失败,哪里招惹来这许多仇家?”
“先不说这些。”丹公子一把夺过女子手中帖子掷到一边,随口吟道:“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又应景地吩咐丫头一句:“鸦儿,去,打盆洗澡水来。”
……
丹公子陶四柳的家族柳山陶乃是丹霞山势力下的一家不大不小的附庸,家中有位金丹中期的老祖。陶四柳少年得志,炼气期时就得到了一枚宝贵的【丹师令牌】,自然被族中宝贝似的供着,很早就被族中送到丹霞坊修习丹道。没有族老监督,炼丹师又普遍富裕,陶四柳自然沾染上些纨绔习气。他也是出了名的能混,交游甚是驳杂,一来二去,混了个“丹公子”的诨名,丹师不像丹师,修士不像修士,倒有些江湖人的味道。
不过他这人倒有几分能干,凭借家族支持,在丹霞坊搞了一爿丹阁,就是【龟龄阁】了,规模不大,可他自产自销,生意马马虎虎,还能给族里纳份不菲的花红。
自从娶了妻子姚红,丹公子贪玩的心便收了,加之姚红御夫有术,一向管的他服服帖帖。最近赶上十年一度的论丹大会,店里的生意红火的很,可麻烦也多了起来。
拿着昨日两张帖子,丹公子皱眉不语。
“怎么了?要不要紧?”见夫君神色不好,姚红毕竟心疼自家丈夫,关切问道。
捧起爱妻娇颜,想到昨夜欢好,丹公子洒然一笑:“这个萨野芝,什么东西,从小被我们欺负惯了的。听说最近混进一家叫什么【楚秦门】的末流小派,多半是想来我这里找回场子,倒是不着紧……”
正抖着手中一张帖子,不妨被妻子打断,“等等,你说楚秦?可是蒹葭坊那边的那个楚秦门?”
“正是,怎么了?”丹公子有些疑惑地看着妻子问道。
“没什么,不过人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我还亲眼见过他家元婴老祖哩。”
原来这姚红正是齐休老相识,来自齐云的散修杨花的女儿。听妻子说完她所知楚秦门的那点儿事,丹公子神色略郑重了些,叹口气道:
“想不到姓萨的小子混得出息了,不过我跟他没多大梁子,顶多是气气我,能忍我就忍了。这个……”又拿出另一张帖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搞不好是场生死斗!”
“啪”的一声,女子手中捧着的茶杯摔得稀碎。
……
“咱们炼丹师虽说不善争斗,可身为修真之人,自小便承载了远超凡人的东西,因此争斗之心从来不缺。呵呵,所以说,炼丹师之间的矛盾,通常是通过斗丹的方式来解决。”
萨野芝边走边说,他以前虽在【山下城】,可丹霞坊是灵药交易中心,每个炼丹师心中的圣地,他对这里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