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向连连拱手,就差给秦蒙跪下了。
“大人,卑职想到了他们最关心的,莫过于招募之事了。可无论威严力喝还是好生劝解,都没什么用啊。”
秦蒙笑道:“这样,你告诉那些送子参与招募家属,招募条件中,可有一样非常重要的标准,那就是三代近亲属中无官府籍案的,如果不配合武威府衙引导,可就在府衙籍案中留有案底了,有案底的,府衙一律不回聘用。”
关向一怔,旋即眼睛一亮:“大人高明啊,如此,任谁也不敢拿自家孩子前途胡闹了。”
秦蒙摇头道:“关大人,你并非想不出这样的主意,而是你想到了,却是不敢去做而已。怕这样做,一旦有事,会招致上司诘问是不是?我还是那句话。放手去做,非恶意事端,本官是不会下死手整治的。”
关向有些不好意思,秦蒙确实是说到了他心里的顾虑。虽然之前强行摊派富户借粮,关向已经知道这位小上司不会甩锅,可面对如此汹涌的人群,真的出个差错。可跟拾掇富户不一样啊。
拾掇富户,那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可武威已经安定,再用非常手段,保不准会招来什么样的问责。
关向正要领命而去,秦蒙叫住了他。
“关向,此次招募干吏,肯定是会淘汰一大批的人,保不准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因此,要在这方面下足功夫才是。告诉农户,种田种的好了,武威府衙一样会有奖赏。农家子弟,为朝廷招募人才第一顺序次位,凡举家弃农经商者,三代以内。不得为国家所用。”
关向听罢,不觉动容道:“大人,莫非担心农户见利盲逐?”
秦蒙点头道:“边贸一开,其利难以想象。重利之下,难免会让人感觉种田不如经商。然农者,国本也。君子立世,必固本,本立而道生,国,亦如斯。古之贤者定士农工商之序,真知灼见也,若边贸伤农,你我,则俱为大隋之罪人也。”
关向凛然道:“大人所言甚是,卑职一定会注意这个问题的。”
秦蒙颔首,皱眉道:“趋利,人之天性也。若农家辛辛苦苦劳作一年,不如走商几日所赚,则必无心务农。为官者,倘无视此中利害,妄负朝廷信任。边贸之利,必苛以重税,抽出补贴农家,如此,才是辅国之道啊。”
关向不觉对秦蒙有了一个认识上的升华,跟这位小上司相处时间并不长,但秦蒙所作所为,给他的印象,却是急转弯一般变化。
开始的时候,就感觉小上司年轻,冲劲儿十足。
心狠手黑,敢作敢当。
过了一段时日,则发现小上司韬略相当了得,而且为人极有原则底线,敢做是有胆略,但出了事不甩锅,那就是有担当了。
然而,当你对他有些佩服的时候,这位小上司又能做出以退为进的作死之事。让北境三司兵马监军胖揍一顿,马上连连讨饶,当真是毁人三观的举做啊。
而当你觉得可能这位小上司年轻人心性不定的时候,却是在边贸一事上。高瞻远瞩,站在国家利益的角度上思考问题,解决问题。
谁说这位小上司有事往下一扔就完了?他是整个武威所有军民事务的领导者,事无巨细,都要通盘考虑,下定决心之后,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全部的责任,所谓国士,亦不过如此。
关向撩袍跪倒:“大人放心,卑职等定全力辅佐大人,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秦蒙没想到关向会突然跪倒,赶紧搀扶起来道:“关向,何必如此?汝为君子,本官亦然吧?君子和而不同,只求辅国之道戮力尔。对了,快过年了,从豪强富户那里征来的钱物,可抽出部分为武威官吏过年之资,一定要丰厚哟。”
关向差点没闪了腰,这位小上司,真的不能以一个固有的模板固化他。刚刚,还是忧国忧民的国士之姿,现在,马上又变成了好像专门谋私利的主儿。
“卑职领命,敢问大人,还有何吩咐?”
“暂时没有了,尽快选拔出来干吏人选,原定一百二十名,你招募一百五十名,我要进行封闭式培养训练,有不合格的,一定要淘汰出局一些。”
关向领命,马上出去着手办理一切事宜。
按照秦蒙的说法一说,赶至武威的老百姓立马怂了,赶紧配合官吏,在指定的地方待着,等招募结果出来,马上离开武威主城。
过了三天,关向根据招募的条件,连着之前地方豪强保送的名额,招募齐了一百五十人。按照秦蒙的指示,这些人统一换上了新的制式小吏服装,跟家人道别之后,马上集中到军营报到。
秦蒙十分重视选拔干吏,为此,特别抽调魏达过来,给这些人训话,言明想要成为合格干吏,需要进行极为严苛的军事训练。
尽管关向等一众官员非常忙碌,秦蒙还是把官员都集合起来,准备让这些人跟未来的干吏见见面,以示重视。
秦蒙在干吏培养上,可谓是下足了功夫,他要的是能够吃苦。能够恪尽职守,能够拿来即用的人才。
因此,在进行军事训练之前的第一课,就是吃苦。
所有选拔出来的青年人,开始几天的伙食,都是掺杂了麸糠的面饼,外加不沾半点油腥的菜汤。
等秦蒙带着关向一众官员,进入到军营,想要见见这些人,加以勉励的时候,却远远听到,魏达在那里咆哮。
秦蒙带人赶紧过去,见魏达手里拿着好几个麸糠面饼,怒不可遏对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