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甲士眼见李刚说得声色俱厉,哪敢怠慢?稍一拱手,转身快速进入殿中,禀报去了。
不一会儿,甲士出来,面上有些难色道:“李大人,太子殿下吩咐,且让李大人先陪秦将军一会儿,稍后,马上接见秦将军。”
李刚面色非常难看,稳定了一下情绪,换了幅面孔,对秦蒙笑道:“秦将军,想是太子殿下欲更衣,容在下进去催催。”
秦蒙不觉对李刚的印象再次加深了,这家伙是个人物,虽是东宫最重要的属僚,却是极度谦卑,他完全可以自称官衔,跟秦蒙也不算是不恭,但就是把自己摆在好像是低对方一头的位置上。
刚才。李刚强调,不可怠慢贵客,实则体现了东宫智囊的风采。
交好各路文武,不求能站在同一战线,但求相安无事,实际上是最理智的选择。
只有实在不行了,才出手对付。刻意打压,直至铲除。
因为行为的合理性,是建立在对形势判断的合理上。
太子势大,其根源是皇帝对太子的扶持,所以,太子的一切行为,都是要在维护皇权,尤其是维护皇帝的权力基础上运作的。
有了这个基本认知,就有了基本行为准则。
待人接物,处理政事,都要以这个最基本的准则拓展开来。
有些事,不能做,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有可能遭到皇帝猜忌。
有些人。不能动,理由同上。
不能做的事情倒是简单,只要别做就行了。但不能动的人,就要大费脑筋了。
李刚很显然是深谙此道的,知道不能动的人,就算是不能收归己用,也不能得罪,更不能怠慢。因为谁也不知道,一个看似平常的人物,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
秦蒙甚至想到了隋之后的大唐,太宗李世民,搞的兵变玄武门,实则是悬崖上走钢丝,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但李世民就是拿下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监门卫左右翊中郎将常何,才在玄武门兵变当天,得以进入玄武门。否则,大唐太宗皇帝,就应该是建成太子,而非他李世民了。
李刚肯定知道,太子杨勇在大殿中接见的人,要比秦蒙身份地位都要高,甚至是更重要。
但是,李刚也肯定认为,目前,接见秦蒙,要比接见那个人更为紧迫,更为重要!
能看清这一切,只能说是个谋士,而看清一切能让主上执行,那才是智囊!
秦蒙笑道:“李大人,太子殿下有监国之责,肯定是非常忙碌的,在下等上一等,也是应该的。”
李刚都自放身段,秦蒙也随之放下身段,口称在下。跟李刚这样的智囊接触,还是要加着一百个小心才行。
“秦将军雅量,在下领教了。不过,太子殿下确实是赞慕将军久矣,容某去去,马上回来。”
李刚说完。拱拱手,大踏步进入大殿之中。
大殿中,杨勇正和高熲门下一官员相谈甚欢,不想,被李刚急匆匆进入打断。
对李刚,杨勇是非常信任和敬重的。
眼见李刚这般闯入,杨勇有些惊讶,因为李刚人性情有些刚直,但却是非常恪守礼仪的。
像今天这样非常失礼的行为,杨勇还是第一次碰上。
就在杨勇张嘴要问的时候,李刚唯一躬身,语气有些急促道:“太子,何敢怠慢秦将军?”
杨勇一下子就给干蒙了,他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是怠慢秦蒙的。
就算是有,怠慢就怠慢呗,咋回事?何敢?
难道怠慢秦蒙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么?
杨勇的身份地位,以及他应有的教养,让他并没有太过明显表现出心里所想。
但是,杨勇的表情,却是能够让人一眼看出,他对李刚的话。是不以为然的。
李刚看在眼里,不觉心中暗自叹息。
他所伺候的这个太子殿下,有才情,也有能力,就是率性直白,什么事情,不知道藏着掖着,更不会因为局势所迫而做出应有的改变。
如果杨勇仅仅是一个世家子弟,如此率性,倒有可能是一种美德,能让人油然而生一众亲近感。
可是,你的身份是太子啊,你所面对的,是血里火里滚了无数,油盐不进,头发稍里都是心眼的各等大拿啊。
这帮人,说吃人不吐骨头,或许有点夸张,但在你风光时捧你,在你落难时狠狠一脚踩上,是绝对真实的啊!
没有掌握绝对权力之前。任何一个有实权,或者是背靠绝对实权派的人物,只能是尽量往好里结交,丝毫怠慢不得啊。
李刚看看杨勇身边的人,拱手道:“烦请稍候一下,太子殿下要接见飞骁军左将军秦蒙将军。”
那人稍稍一愕,旋即笑道:“即是太子殿下有事,那下官就告辞了。”
杨勇不觉脸色微微一变,李刚这么做,明显是有赶人,而且是毫无顾忌表示,你比不上太子马上要接见的人的意思。
李刚却不管这些,身体往前一挤,直接拦住了想要去送这人的杨勇。
待那人走出大殿。杨勇道:“李洗马,高相派人,有教诲于斯,奈何如驱小儿,半分不留情面?”
李刚有些激动,但却是无比诚恳道:“太子殿下,臣受圣上重托,殚精竭虑,只为太子殿下修德立威,为圣上认可,日后继得大统。前些日子,有书生言裁撤飞骁军,借打压晋王以立威。臣曾谏,飞骁军战力强悍,且战功卓著,为靠山王心爱之军旅,不可轻动。然风言裁撤,借飞骁军故属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