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克皱紧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嗯……大概有一段时间了。”
诺瓦克叹了口气,说道:“我和外面的世界已经脱节了,虽然活着,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的存在了。有时我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离开村子现在会是怎样。现在生活是比当时在村子里好一点,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有时候人活着最重要的是精神啊。”
“精神?”
“嗯。当时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整个村子的人在一起最起码还能说说话聊聊天,偶尔抓到一只野兔子一起偷偷烤了吃的那种快乐。而且村子里的人都是因瓦德特尔还不隶属东麦奇木的时候就认识的人了。我没家庭,但有两个经常一起喝酒扯皮的老朋友。现在,说是一无所有也不过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诺瓦克想到这低头笑了,眼中尽是对当年的怀念。
可惜我们都回不到过去。
人就像是羊群,被时间赶着往前走,落下的人只会遭到牧羊人无情的鞭打。
“对了,你们准备之后去哪里啊?”
这次麦康斯没有看法菲瑞,坚定地说道:“能劳烦诺瓦克先生带我们去您采购补给品的地方吗,我们想去看看,城镇大概已经回不去了。我不能让她们冒掉脑袋的风险。而且我自己偷偷攒了些钱,您不仅救了姐姐,还收留我们过夜,希望能顺便帮您购置些东西以表感谢。”
“一点小忙而已,哪有人见死不救的。不过我买东西的就是和雪原交界的小村子,可能山高皇帝远那边没管那么严,你们如果真没办法回城镇的话,去村子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但你们的身份可要小心,村里的人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对东麦奇木人这么平和,要融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法菲瑞操着年迈的地方音笑呵呵地说道:“哪有人为难一个老太婆的,之后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这孩子就是好奇心重,问了您这么多问题。他从小就喜欢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说他魔怔了,哪有年轻人天天琢磨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情。”
“哈哈,我年轻的时候也非常喜欢琢磨这些传说什么的,听起来就非常厉害啊。”诺瓦克大笑回答法菲瑞,他觉得每个年轻的男孩子都抵挡不住这些传奇故事的吸引力,就像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一样,那个年龄就是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他希望老太太能理解一下这个孩子,这并不是什么魔怔了之类的事情。
说罢他转头对麦康斯说道:“你之前不是还问了几个问题嘛,很久没和人聊天了哈哈,我都告诉你。对了,小伙子你喝不喝酒啊,来两杯。”
诺瓦克聊得兴起,站起身去橱柜中拿杯子和酒。尽管麦康斯连连摆手紧张地说自己并不会喝酒。
他不止很久没和人聊天了,更久没聊起这些久远的事情,没人问、也没人聊起这些事情。今天能把这些事情讲给麦康斯听,他自身也感到轻快了许多,某种意义上心里压抑多年的东西如释重负。
诺瓦克把大酒瓶往木桌上“咚”地一放,豪迈的架势让人觉得他酒量一定很好。
“小伙子你不会喝酒啊,那可少见,生活在东麦奇木的人基本上都喝酒。没事儿,你喝一杯,喝醉了明天我叫你起来,总要有第一次的嘛。喝酒暖身子,就不冷了。”
法菲瑞看到诺瓦克拿出烈酒,跳下床快步走到木桌旁坐下说道:“给老太太我也来一杯,我小儿子不会喝酒,我可好酒。”
“哎哟老太太,没看出来啊,听你这语气,你酒量还挺好,好,别的没有,酒管够。”
诺瓦克转身多拿出一个杯子,心想自己当初多备的餐具终于有派上用场的一天。自从自己住进地窖,这还是第一次有客人来。
诺瓦克给法菲瑞和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艾力烈酒,给麦康斯倒了半杯。尽管麦康斯执意不会喝,诺瓦克也觉得东麦奇木的男孩子必须要能喝点酒,于是硬是倒了半杯意思意思。
“干杯!”
法菲瑞和诺瓦克开心地举起杯撞的酒都洒出来了些,麦康斯则刚碰了下别人的杯壁。
廉价的烈酒格外辛辣,两人还是大口咽了下去,咽下后口中发出“啊”的感叹声,果然喝酒就是爽啊!
麦康斯看着二人,闻着刺鼻的酒味咽了口唾沫,举起杯慢慢试探地抿了一口,好辣!他马上放下酒杯,喝了口凉水,依旧没能消散嘴唇上浓烈的酒味。舌头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哎,老太太,好久没能和别人这么喝酒了。”诺瓦克感慨道。
“唉谁说不是呢,我也一样。”法菲瑞说完自己又喝了一口。
口中辛辣,胃中暖流。果然烈酒是孤独和冬天最佳的朋友。
“小伙子你之前不是问那个连接东麦奇木和另外一个地方的老吊桥还在不在吗,是不是就是那个,长达数千米的跨海老破木头吊桥?”
“对对对,就是那个。还在吗?”
“在啊,至少我上次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它还在。鬼知道那东西是怎么建起来的,肯定不是人干的事情。不过连在冰原上,我推测啊,可能是海神宝藏出现后,老国王发现宝藏前。没有冰原那桥的一端怎么能竖在冰原上,那老国王都不让人去冰原,怎么可能是他之后建造的。扯淡。”
“所以如果可以开放国家,很多人其实是可以骑马离开东麦奇木的。”麦康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