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帝的习惯,他批阅奏折的时候,南书房殿中一直都是静悄悄的,无人敢出声,因此,他的贴身太监,也是很是谨小慎微。
突然之间,听到皇帝问话,太监顿时愣了一下,随即上前微微躬身,稍稍整理了腹稿之后,便答道:“启禀皇上,太子天资聪颖,表现优异,文大学士已经多次夸赞,但荣亲王,却不知为何,在读书一途上,天资平平,大学士授课之时,他十分多动,大学士曾经几次禀报了皇后娘娘,请求将荣亲王调离太子东宫,以免拖沓了太子的学业!”
听到这个回答,子稷直接笑了起来,随即说道:“哈哈,这个文良啊,竟然还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辰儿现在不到十岁,好动在正常不过,他竟然都受不了了!!”
“是啊,皇上说的是!”见到皇帝开心的笑了,太监也随之微笑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朕便去东宫看看,这两个孩子究竟是如何上课的!”说着说着,子稷直接伸手就开始收拾桌案上的奏折,说走就走。
看着皇帝如此性情的样子,说走就走,太监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喜气洋洋帮着皇帝收拾着桌案。
皇帝愿意出去走走,放松一下身子,太监比谁都都高兴。
随后,子稷便带着贴身太监,去往了东宫。
说起来,子稷虽然当时当了太子,但是还真的没有住过东宫,当时他一直都在四处奔走,处理各种事务,从当上太子一直到他登基,都没有机会搬到东宫去,而是一直都在之前的国公府内。
皇宫很大,但是东宫总会安排在一个第二好的位置,因为,里面住的人是太子,是将来的储君,是国家今后的希望,因此得到的待遇也是最好的。
子稷带着太监从南书房离开,只是过了不到一刻钟,便来到了东宫。
贴身太监跟随皇帝多年,对皇帝的心思,比对他自己都要细微,因此,太监很有眼色的先皇帝一步走在前面,制止了一路上请安的宫人,为皇帝开道。
因而,子稷一直走到东宫正门前廊下,里面依旧没有任何人察觉。
甚至,此时里面文良大学士的教习声都传了出来。
“论语之中,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友交不信乎,传不习乎!太子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子稷笑了笑,暗道:这大学士也实在是不能免俗,对于一个好学生,就是喜欢一些,问话都不提荣亲王辰儿!
随之,他停下了脚步,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前,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回答。
这时,六岁的太子随之站了起来,声音无比稚嫩清脆,但是却也充斥着无穷的自信,淡然答道:“回文师傅,这句话的意思是曾子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对每一日的时间都不浪费,时时刻刻的抓紧每一天的时间去完善自己,对每一天的时间都不松懈,让自己每一天的道德修养都能变得比前一天更好!”
“嗯!”听到这里,文良大学士惊诧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双目中满是震惊。
无法相信,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孩子,竟然有着如此的眼界,看问题一针见血,对于常人来说,多数都是将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剖析出来,然后回答出曾子每一日都会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什事情做的不好,出谋是否尽忠,为友是否尽信,学到的东西是否全部都深入到自己的言行中去了。
但是,万万想不到,今日,竟然从一个六岁的孩子嘴中,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回答,这实在让文良大吃一惊,他多少年都没有见过这般睿智,目光独到的人了。
“太子所言,以何作为依据啊!”虽然心中万分震惊,甚至面上也出现了笑容,但是文良依旧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时,倒是不像他在教学了,反而想是两个顶尖学者在探讨着文学上的问题,锱铢必较。
而这时,九岁的荣亲王辰儿却是无奈的一脸蒙圈,很是无奈的看着太子备受师傅宠爱,坐立不安。
天地良心,这些他也会啊,只不过没有太子说的那般宽泛透彻,那般直入人心而已。
他也是很优秀的好不好!
但是,跟随在太子的身边,他真的没有什么出头之日,太子的光芒实在是太过耀眼,可想而知,将来,他一出世,必定令世间终生惊艳无比。
此时,太子方宇尊听到师傅的问话,他没有坐下,依旧斯文有礼,有理有据的答道:“回文师傅,曾子言,三省吾身,乃是他对自己的个人道德修养,人格魅力的极致追求,才会对自己如此严格要求,而曾子先生所追求的那种境界,又怎会不在意匆匆时光,此时,曾子先生之好,好在青史中,好在行文中,我辈之好,好在当下,好在明天!”
听到这话,大学士睁大了眼睛,他丝毫没有也暗示自己的激动,目光无比灼热的看向了太子,似乎,对方不是他的学生,而是他的挚友一般。
不过,太子丝毫没有骄傲,而是继续沉着淡然的说道:“孔先师将这一段写在论语之中,其用意,应该也是为了告诉后人这一道理!”
“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就在这时,子稷听得太子的连番从容应答,满意至极,直接从大门出笑着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皇上!”见到皇帝驾临,一时之间,太子,荣亲王还有大学士都纷纷起身,快步走到子稷的面前,就要跪下行礼。
但是,子稷却丝毫不在意,直接挥手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