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不速之客。对于屋子里的每个人来说,都很是惊讶于外面忍足瑛士的到来。
凤长太郎看着外面路灯下面犹豫徘徊着的忍足瑛士,他第一时间所想的不是去开门,而是要去告诉楼上的远叶。
想到,动作便到。他的脚步刚跨上第一个阶梯,就被身旁的黑袍男人给出声阻止了。
“你先问问忍足先生到这里来的目的吧。暂时不要打扰远叶。”
黑袍男人的口气很是平淡,但是不知怎么,凤竟然很是微妙地从这份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语气里听到一丝丝的不满,以及烦躁。
这是,对外面忍足瑛士的不满么?为什么会烦躁?忍足瑛士是远叶的亲生父亲呀。凤默然地看了下被笼罩在黑暗中的楼梯台阶,还是收回了脚,转向大门那边。透过窗,门那边的忍足父亲还是原地站着,不知想着什么。
其实,他对这位父亲也有些不喜欢。也许这种不喜欢很是无礼,但是他就是不太喜欢。他感觉,这位远叶本来的亲生父亲对远叶似乎不是那么关心,相比起忍足学长和惠里奈学姐,那份关心有些少得可怜。身为父亲,不是应该关心自己流落在外的孩子,但是,好像没有。
他记得很清楚,三年前,也正是远叶在车祸中救了忍足瑛士后入院,才被发现两个人的父女关系,只是那时大家都认定了远叶是私生女。之后这位所谓的父亲存在感就开始变得愈发的薄弱了起来。
这样……是不是对远叶太不公平了。明明同样是自己的孩子,却会有区别的对待。这种区别,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过远叶了,或许是因为曾经以为这个女儿早就已经去世了,或许……各种理由都可以用来作为借口。
但是无论如何,凤始终,不能够理解,哪怕是他可以明白,却无法理解,不能理解那些区别对待自己子女的父母。不都是和自己身体里流着相同血脉的孩子吗?都是与自己至亲的家人?有时候,真的能这样吗?
‘咔哒’。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正在不知沉思什么的忍足瑛士小惊了一下,他有些意外地看着门打开后出现的凤长太郎,“这么晚过来拜访,真是打扰了。事先我应该打电话联系一下。”就算是面对小辈,该有的礼貌,忍足瑛士也从来都不会忽略。
“没有。忍足先生。请进。”凤长太郎温和地笑着,恭敬地敞开了门,并且连拖鞋都拿了出来。
“不好意思。那就打扰了。”忍足瑛士穿上拖鞋就急急地开门见山道,“我来只是想问一件事。这件事我不亲自过来一趟,我不放心。”
莫名间,凤有种直觉感觉这位父亲是来找远叶的。果然,下一句,就是。
“远叶,是不是在?”似乎是感觉到了凤的疑惑,忍足瑛士很是耐心地解释道,“惠里奈,也就是远叶的姐姐她被人发现晕迷在路边送进了医院,我那时正在医院,于是在她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说远叶在你这里。我不放心,所以想过来看看,只有亲眼看到远叶,我才能安心。”
天知道他在看到昏迷过去的惠里奈还有那张纸条的时候,心里是有多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能够站在这里。近期他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妻子琴美的身上了,所以才会忽略掉了惠里奈的事,所以才没有好好地关注远叶。忍足瑛士的眼底那是无论什么都无法抹去的懊悔与疲惫。若是两个孩子真的出事了,他只怕这辈子都要生活在无边的悔恨深渊里。
凤仔细地想了下,才说,“那张纸条,应该是沙耶留下的。只怕惠里奈学姐也应该是他送过去的。”
“沙耶?”忍足瑛士皱起眉,像是在认真地回想着什么,几秒钟的停顿后,他恍然大悟过来,“你说的是那个老是黏着远叶的男孩吗?”
他并不喜欢那个男孩,更不喜欢这个男孩看远叶时的那种眼神,以及三年前每次看向他时的那种目光,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般暗带着嘲弄的意思。三年前的事情,就是这个沙耶揭露的,就在他和琴美商量着准备让两个孩子订婚的时候。真是可笑!他差点做了件后半生都将生活在悲愤忏悔之中的事情。
当这件事结束后,他每每不经意遇见到那个男孩时都会在他眼底看到冷漠的嘲讽。那种嘲讽,每次都会让他觉得心生烦躁。但他也没办法就为了个眼神,随意对一个小孩发火。这样也太没道理了。
“是的。沙耶和远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而且,三年前的那起车祸,后面那起。”凤不自觉地强调了下‘后面那起’这句话,在看到忍足瑛士猛然晃动的眼神,他有些不忍心了,那场车祸无论是对谁,都是一场伤害。
凤迟疑着,才缓缓地继续道,“听说当初,只有沙耶和奈奈阿姨两人没有放弃,哪怕远叶已经失去的体温和呼吸,他们也始终没有放弃。这才出现了奇迹。”是的。那真的是奇迹。已经被宣判死亡的人,竟然还能够活过来。凤的眼睛看了看四周,黑袍人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三年前他曾和黑袍人有过交易,但他并不觉得远叶的存活完全是因为那个交易。沙耶和奈奈阿姨的不放弃,也非常重要。
听着凤的话,忍足瑛士双手死死地抠进了掌心,眼部周围青筋微微突起,脸色发白。他无法忘记三年前眼睁睁看着远叶逐渐失去温度时的那种无力感。每次握上手术刀,他的眼前都会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