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墐:“……”
“殿下请梳头。”
“奴婢替殿下束发。”
“奴婢替殿下戴好冠。”
“奴婢伺候殿下洗脸。”
“奴婢……”
嘤嘤嘤嘤……
尽管内心已经有了享受生活的心理准备,此时朱载墐还是面红耳赤,感觉这封建社会,似乎也是有可取之处……
一念及此,朱载墐在内心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又在装逼了……
这是有可取之处吗?
这是相当可取好吗!
朱载墐木头人一般被几个宫女伺候,最后时刻却是有宫女举着打磨的发亮的铜镜,举在了朱载墐面前。
头顶是青黑色的翼善冠,朱载墐这小白倒也认得,但完全没想过会有戴在自己头上的一天。
大红色的赤红罗袍,肩膀和前胸后背绣着张牙舞爪的四条团龙。
雪白的贴里中单,腰间系的是镶嵌着碧绿翡翠的玉带。
铜镜之中,是一个面色稍嫌瘦弱,肤色白皙,五官长相不算英俊,但看起来也算顺眼的二十来岁的青年人。
不错,相当不错。
就是脸色惨白,相当之白,白的颇为不正常……
朱载墐此时有些疑惑,记忆中自己虽然出身富贵,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到底还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怎么现在身体突然衰弱成这样?
这个疑惑象根刺一样扎的朱载墐一激灵,倒是使原本心猿意马颇不自在的朱载墐一下子沉稳了下来。
“奴婢给殿下奉茶……”
一个十五左右的宫女提起暖壶,将几案上两个杯子倒满,接着便是自己饮了大半杯,过了片刻后,才将另一杯的茶水奉了上来。
茶水温度正好,带着股清香,口感温温润润,恰到好处……
这一次可是真的喝茶了,只是要花费的功夫可是不小。
两个妙龄少女站到朱载墐身后,开始替他捏起肩膀来。
朱载墐何曾体会过这般享受,眼前这些少女个个都是难得的美少女,以朱载墐前世的身份对这种档次的美女是想也不敢想……
朱载墐自家明白,以他的家境和人生经历,就算进了大公司在大城市美少女眼里还是个穷吊丝,甜甜的恋爱是轮不到他来幻想。
可是眼前这些少女,似乎就是自己可以予取予求……
……
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有人抵近殿门处,很快在殿门外就传来有人起身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殿下,”拿着拂尘值班的宦官在殿门口轻声道:“左长史王文海求见。”
朱载墐此时心情不坏,想了一想,说道:“着他进来。”
宫女们见状便是都躬身而退,倒是叫朱载墐颇有些不舍。
来人是一个五品文官,乌纱帽,蓝色圆领长袍,系银带,补服是白鹇。
王文海身量中等,略微发服,圆脸上蓄着柔软的短须。
朱载墐记得此人,这是王府官员中的一把手,进士出身,平素对自己还算恭谨。
资料就是这么多,细节又是欠缺。
朱载墐隐隐有些抓狂,这原主是怎么回事,缺心眼吗?
也惟有见步行步,先敷衍过去这一波再说。
估计也无甚大事,不过是王府收支开销,用人退人,或是在哪里收了庄子,买了地,或是开了什么门店之类的事。
论装逼朱载墐原本就是相当拿手,经过宫女一番折腾后,内心似乎也适应了当下的环境,人瞬间端坐在圈椅中,脸上神色也变得淡然起来。
王文海进殿之后,看到朱载墐站在殿中,王文海便是立刻趋前,两手按地,跪伏在地。
王文海道:“殿下已经大好了?”
看来是见面问安来了,朱载墐顿时放心了些。
朱载墐点点头,从容答道:“长史起来说话……寡人还有些晕眩恶心,不过已经无大碍了。”
王文海笑了笑,起身之时,突然道:“殿下,臣有要事奏闻殿下知道,有人在密告殿下谋反!”
朱载墐:“……”
朱载墐完全没有料到会听到这种话,一时之间也是呆征住了。
“谋反,谋反,谋反……”
这两个字好象有什么魔力,不停的在朱载墐的脑子里轰鸣回想。
若是原本的朱载墐怕是要跳起来,此时的朱载墐虽未见过什么真正的大场面,心理倒是异常强大,尽管浑身如过电般的颤抖了一下,这是自然反应,却又能强自镇定,没有惊叫出声或是跳起来。
啥叫密告?
啥叫谋反?
一些画面和字词象电影画面般涌入朱载墐的大脑之中。
密室,谋反,阴谋,战乱。
然后便是被捕,审问,拷打,最终斩首诛杀。
十恶不赦,诛连九族……
眼前还是宏大的殿阁,精美的摆饰,但一切又仿佛变了个味道,脚下那宽阔坚实的金砖地面,仿佛更在鄣显朱载墐的渺小可笑。
越是这样,朱载墐便越是告诉自己要冷静。
以朱载墐的人生经历是见识过若干种场面,也扮过若干种职业,见识过高官,也能和下九流打成一片。
皇帝亲王这种身份他是没见过,好在虽未吃过猪肉,却是见多了猪跑。
“不可能罢?”朱载墐想了想记忆中的一些碎片,先是双目低垂,似是没听到王文海的话,接着两眼微睁,打量了王文海几眼,接着才沉声道:“我怎么可能谋反?”
这副模样,乍看起来居然有些威严庄重,还有些深不可测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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