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立昏迷了没多久,就在一阵神神叨叨的“咒语”中苏醒了。
他并没有睁开眼睛,
而是仔细聆听着耳边传来的“咒语”声和稍远一点儿的距离外,父亲罗卓扬与杨桃的爸爸杨建国窃窃私语声。
念“咒”的人是杨桃的母亲。
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专业素质极高的缘故还是对待未来的姑爷格外用心,
总之她念了许久的“咒语”也没有丝毫想要结束的打算。
罗立猛然间记起,
杨桃的母亲并没有工作,
平日里就是做这些神神叨叨的活计,
替人看“病”或者找寻丢失的东西,
所以被家属院中的人称呼为“角子”。
看来今天,她的特长正巧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真正令罗立感到诧异并且做出先不要醒来决定的,
却不是床头卖力的“角子”,
而是自己的屋门口,两家父亲之间的对话。
“这孩子肯定是撞邪了。不过我爱英一定会把邪祟赶跑的,你就放心吧。”
杨建国的声音充满了笃定,显然对于自己老婆的手艺他是十分相信的。
“那就好,那就好!
今天多亏有你们在。
我听说过嫂子的手艺,家属院中遇到脏东西,都是嫂子给驱除的。”
罗卓扬连忙应和着杨建国的话,甚至为了不辜负杨建国夫妇的好意,他都没有让媳妇余红拨打120。
原本,他并不相信这些鬼神的事情,
可是今天罗立的表现却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世界观产生了怀疑。
他十分笃定,儿子与杨建国的女儿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面,
自然不会存在矛盾。
可他一进门就对人家态度恶劣,而且自己还亲眼看到罗立面目狰狞,仿佛两人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这种诡异的画面立刻让罗卓扬陷入了深深的惊惧之中,
所以也唯有把希望寄托在杨建国老婆的身上了。
而且,杨桃被自己的儿子一番辱骂过后,
杨家人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主动为罗立驱赶邪祟的举动,更是让他心中感到又愧疚又感激,
所以在杨建国说完话后,他便连连点头称是。
“老罗,这当事儿倒也常见,
谁还不会在路上碰到个脏东西。
不过,咱们两家商量的事情我看就这么定了吧。
一会儿孩子醒了,相互介绍一下,
然后再定个日子,把大事儿给办了。
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给了你们老罗家,我们也放心。”
杨建国显然是察觉到了罗卓扬的情绪变化,连忙趁热打铁道。
“可是,这件事情还得小立......”
“哎呀,你还犹豫什么啊。
我们两个多少年的交情了。
要不是当年发生了那件事造成了误会,说不定早就定下娃娃亲了不是?
再说了,我们一毛钱彩礼都不要,你还看不出我们家的诚意?
只要你们对我闺女好,那些彩礼都是浮云
......”
杨建国絮絮叨叨的给自己的父亲灌着mí_hún汤,
而更远处的厨房里,
母亲余红也在不停的安慰着哭泣的杨桃,
将这些声音全部汇聚到自己耳中的罗立顿时感到了一阵的心烦意乱。
“杨叔叔,当年你说我爸偷了车间螺丝拿去卖的时候,
是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再次踏入我们家的门槛呢?”
罗立听到父亲在杨建国的情感攻势下,语气似乎有些松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他的话并没有得到杨建国的回应,
传入他耳中的却是杨建国老婆的一声突然大喝。
“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尔等魑魅魍魉还不快走,难道要等我一一斩杀否?”
罗立被这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吓了一大跳,
连忙向床头的杨桃母亲望去。
只见那神婆单手掐指成剑,指着自己的方向怒目相向。
罗立感到有些好笑,正想要开口讽刺两句,
却突然见神婆浑身一阵哆嗦,
随即白眼一翻,似是浑身无力瘫倒在了地上。
早就闻讯闯入罗立房间的众人又一阵手忙脚乱,
将似乎已经劳累到脱力的杨桃母亲扶了起来。
“妖祟已赶,神仙已走。
小立啊,你这是撞到了什么。好厉害啊!”
神婆幽幽叹息一声向罗立关切的问道,
脸色已经变成了一片惨白,
豆大的汗珠也顺着额头流了下去。
要不是罗立方才偷偷看到她好几次将口水抹在了额头上,恐怕真会与父母一样,觉得这神婆为自己的安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小立好了?
桃子他妈真是谢谢你了。
快起来到沙发上坐着缓一缓。
老罗,还不快去给桃子他妈倒点儿水?
看看把人家累的。”
余红显然是被杨桃的母亲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神婆,一边满是关切的看着床上已经睁开眼睛的罗立,一边向罗卓扬吩咐道。
罗卓扬“唉”了声后,连忙跑去倒水。
趁着这个功夫,罗立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向了一脸凝重的杨建国。
“小立,好点儿了?”
杨建国讪讪笑了笑,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对于刚才罗立所问的问题,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
他本以为罗家人老实,决计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