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和煦,谈笑坐在道观前的空地上。
脸色苍白,神情呆滞。
身前不远处是葛六的尸体,眉心一个血洞。
谈笑杀的。
对于要杀他的人,他向来就不手软。
只是杀了之后,确实很不适。
或许我本来就不适合打打杀杀吧,安安心心的当个算命先生多好?
谈笑苦笑一声。
“砰——”
一个人影从远处砸落在谈笑面前,手持一根老烟枪。
人影先是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再是看了眼谈笑,猛抽了口烟。好似被呛到,剧烈咳嗽了几声。
“是我失策了,李和突破了五层。刚和他在镇东打了一架。”
闻言谈笑抬起头看了看。
“别瞅了,他伤势比我重……咳……咳咳。”
一句话未完,老胡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我说老胡啊,受伤了就别抽了,对身体不好。”谈笑勉强笑了几声。
老胡一摆手。
“你不懂。”
“抽烟对我来说,能好的快些。”
又是个懂王……
谈笑心中默默吐槽一句。
随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今天的事情是我没考虑好,谈道长要是不介意,就搬我那去住吧,你一个人住这小石山上……确实不太安全。”
不安全?
本来我都是住的好好的,还不是你让我算什么葛六……再往深一想。
好像确实是自己染上的这破事。
谈笑面露愁苦,回头看了看这个生活了大半个月的破房子,长叹了口气。
自己终于能离开这破棚户区,搬进城里了,不枉苦心啊……
胡破斧见状。
也明白,突然要搬离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舍的。
就跟自己当初刚离开家,踏入青羽宗时是一样的。
“谈道长若是愿意搬来,一切吃穿用度都算我的。”老胡扛着烟枪说道。
谈笑一愣。
这也能行?
“成交。”
说完起身就走。
留下老胡楞在原地,“你就不用带点东西么?”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走了走了。”谈笑一边往山下走去,一边大声道。
老胡忽然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回头瞧了瞧破旧道观。
脚下轻轻一踩,大地凭空裂开条缝隙,葛六的尸体落入其中,转瞬又再次合上。
……
米粮镇。
李府密室内。
李和脸色惨白,气机紊乱地坐在一张书桌后面。
想了片刻,转身从书柜上取下一页金纸。
提笔写道:……
……
“阿福,阿福。”
李和拿着叠好的金纸出了密室,唤来李府的大管事。
“你将这封密信交由……”
李福微微点头,密信一入手便消失不见,随后躬身而退。
待其走后,李和内视了一下伤势,苦笑一声。
本以为自己突破之后,与胡破斧的差距就能缩小一些。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只是这一些,很值得商榷。
随后回到密室,再次取出一张特制的密纸,写道:今,米粮镇,有一凡人……
密纸的右下角,有一朵跳跃的火苗。
……
北方。
一座苍茫大山之上。
立着层层叠叠的石屋,其间血色弥漫宛如人间血狱。
忽从一间石屋之中传出消息。
“米粮镇铜牌血狱使被杀!”
不多时。
两名身着血衣的修士出山门而下,几个呼吸便消失在了莽莽丛林之中。
……
“老胡啊,贫道这道袍已是许久未曾更换了。”
谈笑打量着自己的新家道。
“没事,待会去买上几件。”
“老胡啊,贫道多日推演天机,这腹内空空……”谈笑揉了揉肚子。
老胡吐出个烟圈,“待会去醉云楼。”
“老胡啊,这房子……啊哈哈哈,这房子可好了,贫道觉得在这,推演天机都顺畅许多。”
听到这话。
老胡才默默拿开了谈笑衣领上的右手。
“既然没事,那就这样吧,你在我这安心住着。当然,要是有能用到道长的地方……”老胡幽幽道。
谈笑手一推,“这事胡大人尽管放心,只要能用上贫道的地方,贫道自然义不容辞。”
胡破斧点了点头,默默地抽了一口不知何时又以点燃了的旱烟。
现在两人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谈笑自然分得清轻重。
更别说,胡爸爸身上可是有薅不尽的羊毛。不说他主动,就算他没找,谈笑都会主动送上门去。
“对了,胡大人。上次那种符箓……”
谈笑羞涩地搓了搓双手。
“我知道,明日一早给你。”
老胡笑了笑。
这谈道长,变化好像挺大嘛。记得小时候见到他的时候,可老实了,哪像现在,都敢老胡老胡的喊。
挺有趣。
直到老胡转身离开,两人都很自觉的没去提今日之事。
谈笑捏碎了符箓,胡破斧没及时赶来救他,这是他欠下的因。屡次找谈笑算命,这也是他欠下的因。
现在把谈笑招到自己家中庇护,这是果,答应谈笑一些不过分的要求,这也是果。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
所以一切尽在不言中。
……
夜半。
确认胡破斧已经入睡,谈笑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每动一下,都会隔上四五秒,才会做出下一个动作。
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