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仙略显稚嫩的脸上滚着汗珠子。她走的很快,就是想让哥哥吃到最热乎的面饼。虽然夏日很热,但是小玄就爱这热乎的面饼。
夜晚已经显得不清,小仙眉目清秀,目如烟波,鼻如琼玉,肤如羊脂,暮色还是没能完全笼罩住。
“不是我,道人师傅说他会很多仙法,就是我们笨没学会。每次我们偷吃,他都是掐指一算就知。可与我无关,哼。”张小仙一听哥哥冤枉自己,眉清目秀立刻变成小脸狰狞、张牙舞爪,抓着哥哥的青服道衣就要和哥哥理论。
这时突然滚滚的雷声从远方奔来,竟然像要下起雨来。雷声很大,张小仙吓得一下子抱住哥哥空荡荡的道袍。张小玄也愣住了,他可以肯定这是他听过最大的雷声。
“进观里吧,竹笼放屋里去,一会要来雨,我们先观雷。”张小玄把面饼放竹笼里,抓起妹妹的手就往道观里去。
老道人的道观很小,黄泥土的墙,墙边一圈都是老道人平时画符的黄纸贴了,泥土的灰沾不到人。
青木的梁,茅草的顶,村民们帮着搭建的,用的料厚实,全是家里晒得干透的木料,茅草也是村民们用柴刀一根一根在方圆几里的山谷中割来,长尾长须。
小道观坐北朝南,东西横向,三间小屋,中间供着道君,东首师傅的屋子,西下是小玄的屋子。竹篱笆搭的墙,竹门楼上搭着老道人写的两个字“羽山”。
院子里种了几根青竹,老道人还不知从哪个地方弄了块光滑的大青石当桌子,又弄了几把竹椅放在石桌边。
小玄将剩下的面饼三两口塞嘴里,胡乱嚼着,狍子肉油滚滚的,小玄两指捏了个腿,一边啃着一边把竹笼扔西屋里。又支使妹妹将院子里几件老道人的道袍收东屋里,便扯着妹妹跑竹门楼那儿观雷。
老道人选址建道观的时候,张小玄尚在襁褓之中。这座独立的小山不过几十丈高,花草树木倒也茂盛。老道人来之前为无名之山,老道人来后取了“羽山”之名。
他虽不明白老道人为何选了山腰突出的石崖而不是山端的平顶来建道观。但是石崖在山南多暖阳,山顶偏北多云气且丛林巨树参天,石崖坐观南方群山而无碍目之物,道观隔壁还有一山洞,自洞顶直挂一山顶流下的水帘,聚到山洞口成了一汪清泉。
清泉一泻而下,弯弯曲曲,直抵山脚下的白鹿村。白鹿村村南的南河汇集山上流下的泉水,聚入山南十几里远的流沙河。
流沙河像长长的白龙平静的匍匐在建好的道观脚下,南河就像扎在龙头上的龙须。
张小玄觉得至少在这样的地方每天和老道人喝着他自制的竹叶茶,倒是真像大道有成,玄真在身。
道观门楼下,俩人极目远眺,只能看到南边大山群里爆出震震巨雷之声,隐约可以看到依稀雷光。两人都不明白这雷怎么不在天上,却在山里。雷声滚滚,似乎像一只巨兽,不断向道观所在的小山移动。
雷光亮了许多,雷声也越来越大。张小玄不可思议地看着远方的雷。雷在群山上空炸开,他已经可以看到天空炸开的雷,像大树的根须扎在天空里。
他不是没见过雷,老道人经常在夏日的雷雨天里带着他门口观雷。但是远方群山的雷炸出的雷痕竟然隐约像老道人胡乱画的纸符图形。
这一瞬间,张小玄甚至真认为是老道人在操弄着雷电,但是一想到老道人那张贼兮兮地嘴脸,他立刻就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世间若有人可操雷,必非老道人也。师傅这老道人虽自称羽山真人,可不真的是人。
啊呸呸呸,不对。老道人肯定是人,但非道家真人。真人修炼有成,老道人是吹牛有成。张小玄暗自腹诽。
山风伴着雷声滚滚而过,张小玄的道袍像飘起的云,宽大的袖带偶尔拂过张小仙的面颊。
张小玄眼睛里散发着初升星辰一样的光辉。雷越来越近,张小玄的目光印出雷的白光。这目光仿若能穿越群山,引来群山上空的巨雷。
雷若落,风云依旧,青山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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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借风势,云借龙威。云雷相合,水雨纷纷。
张小玄看到巨大的雷球和阴云互相缠绕,互相侵袭,逐渐融合,雷和云都像是皮毛野兽蠕动着。
两者连接处白色电光炸成羽毛一般,羽根处模糊的似有两人影在撕扯,又似有两龙在缠绕、扭打。
很快雨在云下生起,落在大山里。或许是雷和云知道他们在窥视,竟然移转方向,又回了南方的大山之中,愈行愈远。
云雷远去,风雨即来,张小玄拉着妹妹回了道观。
两人在道君前打坐、吐纳,瞌睡虫很快就击败了张小仙。她迷迷糊糊和哥哥打了招呼,自去收拾老道人的房间。她今晚便歇息在东屋。
老道人不在这几日张小仙都是在道观住。平日里倒是都回白鹿村。
南方的群山,如龙盘旋。老道人说过龙脉之首在郁洲花果山,羽山道观南方是龙脊云台、苍梧两座仙山,羽山北麓观望可以看到花果山。
老道人说羽山这个小山丘,就是龙脖上的肉瘤罢了。花果山、云台山还有羽山都是在东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