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鲁忠义笑着说:“吴总,萧主席想收购海州客车厂,你能帮忙约约钟厂长吗?”
吴海涛苦笑着叹口气说:“萧主席想收购海州客车厂,不仅我双手赞成,整个海州客车厂的员工都双手赞成,但怕钟国印不答应。”
鲁忠义看了看萧文雨,故作不解地问:“萧主席是南城市政府,也是南方省政府重点支持的企业家,海州客车厂亏损严重,他怎么不答应呢?”
吴海涛愤愤地说:“他这个人自持从北京来的,官僚阶级非常严重,不要说萧主席这样的大老板,即便是北河区王书记和徐区长,他都不放在眼内。去年秋天,有个工人的腿被砸伤了,他们家人找客车厂要求索赔,钟国印一口否决,工人家属去劳动部门举报,劳动部门派人来调查情况,他直接派人把调查小组堵在门外,监察大队长也被他骂个狗血淋头。在他眼内,海州客车厂是他的私人资产,是他敛财的工具,他能放手吗?”
萧文雨笑了,“吴总,你帮我搭搭线,摆脱了。”
又过了两天,吴海涛给鲁忠义打电话,钟国印终于答应和他们会面,叫他们明天早上九点去海州客车厂。
翌日早上八点五十,萧文雨和鲁忠义到了海州客车厂,吴海涛请他们到了会客室,然后陪着他们在会客室等钟国印。九点整,钟国印没有来;九点一刻,钟国印依然没来;九点半,钟国印也没出现。九点五十六分,钟国印来了会客室。
他四十来岁,高高的个子,细长脸,细眉细目,留着淡淡的八字须,他在中央坐下后,看也不看萧文雨和鲁忠义,拧开茶杯,闻了几下茶香,慢慢地品着。
吴海涛急忙打破尴尬,笑着说:“钟厂长,去年南天交运买了咱们80多辆小巴车,是咱们最大的客户了,萧主席和路总想……”
钟国印装作呛着了,咳嗽了一下,打断吴海涛的话。
吴海涛愣了一下,看他不说话,继续往下说:“萧主席他们想……”
钟国印又咳嗽一下,打断吴海涛的话。
萧文雨暗暗火了,笑着说:“钟厂长,去年我们南天交运买了你们80多辆小巴车,花了500多万,开了半年,已经修了一大半,像你们这样的品质,能有市场竞争力吗?”
钟国印猛地顿了一下茶杯,“这个不需要你们关心,买我们小巴车的人排队都排了两年多。”
萧文雨暗暗笑了,“我听说你们去年生产了3200辆小巴车,只卖出去了1300多辆,这还不包括市场退货的300多辆车。”
钟国印干笑两下,“萧主席少年得志,二十来岁成了南天集团主席,不像我们,四十多岁了,混到了一个厂长。”
萧文雨愣了愣,“钟厂长过奖了,我们是沾了改革开放的政策福利。”
钟国印淡淡地说:“萧主席是个聪明人,懂的抓住政策的机会,但我们不同,我们是国营企业,是海州是政府的资产,是海州市的象征。”
萧文雨笑了笑,“现在是市场经济,海州客车厂即便是国营企业,也不能一直亏损下去……”
钟国印猛地打断他的话,“市场经济不市场经济,是政府说了算,不是你们说了算。”停了停,略带嘲讽地说:“海州客车厂再不济,也有5000多人,一年能生产5000多辆客车,也有七八个亿的营业额,利润也有一个亿左右,你们南天集团有钱,但拿得出来吗?”
萧文雨看他说破了,笑着问:“你开个价吧?”
钟国印讥笑着说:“没个二十亿三十亿,你能拿得出手吗?”
萧文雨暗暗笑了,“去年南天客车厂销售1300辆客车,即便没有退货,也不过8000来万,库存2000辆,客户退货300多辆,一年下来,至少亏了3000多万,这还不算水电费、工人工资,你真能狮子大开口呀?”
钟国印嘲讽地看看他,“你们南天集团尽管是南城市和南方省知名的本土企业,也是省政府和市政府大力扶植的企业,我劝你一句话,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停了停,一字一顿地说,“海州客车厂是海州的一个品牌,不是谁想买就能买的了。”
萧文雨淡淡地笑了笑,“这几年,中国交通高速发展,越来越多的外资客车厂进军中国,即便是像我们南天交运这样的南城客运公司,也不愿意买南天客车的小巴车,何况其他地方的客运公司呢?”
钟国印不耐烦地说:“这个不劳你费心了。全球几大客车巨头都来找我们合作,但都被我推辞了,我们不缺合作伙伴,但我们要看谁能给我们带来最大的利益。我说了,25个亿,不二价。”他看看吴海涛,“吴海涛,他们是你带来的客人,你送他们走好了。”说完,端着茶杯离了会客室,留下萧文雨和鲁忠义两人。
吴海涛急忙赔笑着说:“萧主席,非常抱歉,叫你受委屈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赔罪。”
萧文雨也急忙笑着说:“吴总言重了,我们给你添麻烦了。”说完,和鲁忠义离了会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