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生气，觉得老板娘说话没错。扫码付了账，加这两本高考材料出来，在大街上被风一吹，觉得自己有点二逼。
看他走远，老板娘才懒洋洋地收了凶巴巴的样子，瞟了一眼街道远处镜头的某家理发馆，恨铁不成钢的哼了声，回头道：“看什么看，一群不成器的小丫头片子，要是你们肯下苦功，怎么会到老娘我这里来打工？都干活去，下班晚上回家都给我学习。”
一群售货员苦下脸来，唉声叹气的到各自岗位上去。
苏漾走到商业街尽头，恰好遇到上次给他理发的那位喜欢做打油诗的剃头匠，张大宝。这位跟以前一样，蹲在店门口啪嗒啪嗒抽烟，看见苏漾后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苏小哥，刚被那不说理的老女人骂了顿？”
苏漾耸了耸肩：“张老板很清闲啊。”
“嘿嘿嘿，别跟那女人一般见识，她虽然爱骂人，心却不坏。”看了眼苏漾怀里的书，张大宝翻了个白眼，“那婆娘还在坚持呢。”
苏漾扬了扬眉毛：“什么意思？”
“你先做首诗，我满意了就把前因后果告诉你。”张大宝看起来也是无聊，拉过个板凳来拍了拍，示意苏漾坐下。
苏漾看看时间，没有坐下。看这样子，张大宝跟那位女老板应该有点故事，索性直接张口道：“他本天上老仙翁，奈何下凡做女生。我问街角剃头匠，你们可有一段情？”
张大宝剧烈咳嗽起来，鼻子嘴里头都在冒烟，呛得满眼流泪。咳嗽了好一阵无语地抬起头来，气呼呼的拿着旱烟袋戳了苏漾一下：“你小子想象力挺丰富啊，那是我姑娘！她怪我以前没本事，没能供她上到大学，这些年一直都在自学考试。嘿嘿，把自己的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今年都三十冒头，却还是想上大学。我也不敢说她，也不想想，人家都是年轻人……”
苏漾脸色古怪，想不到张大宝这副惫懒尊容，生个女儿倒是挺有劲头。不过他没兴趣关心别人的家务事，夹着书打个招呼：
“张大叔，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等等，你以为我留下你就为了让你写首诗骂我啊。”张大宝翻了个白眼站起来，回到屋里，从抽屉的最下方拿出个铁盒子，掏出把钥匙把盒子外头的锁打开，想开盒子是个破旧的小包，包里头有两摞红红的票子。
张大宝把钱拿过来塞到苏漾的手里：“拿着，钱不多，算我的一点心意。这些年我没少白蹭老张头的饭吃，虽然他媳妇说话不太好听，但张德顺是个好人。我这算还了他的饭钱了。”
苏漾愣住：“张大叔，您这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小丫头要做手术，大家认识那么多年，都关心孩子的健康。反正过两天我也要走了，留这些钱也没用，都给他吧。”张大宝说完话就赶人，砰的把门关上了。
两万块钱拿在手里，苏漾感受到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情，这对他来说陌生又感动，人间真的比原始丛林好多了。
“张大叔，我替晴儿谢谢你。”
回到张德顺家，苏漾当着夫妇俩把两万块钱塞到了张锦书的手里：“去省城不晓得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多拿点钱备用。”
张锦书惊讶的拿着钱：“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心中一紧：“前后你都给了我十几万，你一个月的工资才一万呀。苏漾哥哥，你不会去借g利贷了吧？”
张德顺和刘长娟愣了下，张德顺面露担忧，刘长娟却在底下使劲踩了下张锦书的脚。心说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借高利贷是他的事，难道你想让咱们把钱还出去啊？
苏漾摇摇头，把遇到张大宝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德顺听完那叫一个感激，跟刘长娟商量着明天路过理发店，一定要当面跟人家致谢。
张家今晚没有出摊，两个女儿明天要外出，做父母的实在放心不下，不断对女儿叮咛嘱咐之外，老两口也做了满满一桌好菜，算是给孩子践行。
张锦书看父母都愁眉不展，笑着道：“妈，你不用担心，史元彪是我小学初中的同学，人挺好的，而且他家就在省立医院附近住，父亲也是省立医院的大牌教授。有他帮忙照顾打点，您就放心吧。”
刘长娟偷偷抹泪，跑到屋里去给两个女儿收拾行李。张德顺在旁不停的嘱咐张锦晴不要害怕，要好好配合医生之类的话。
整个过程苏漾都没捞到机会跟张锦书单独说话，折腾到好晚，直到夜深人静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了，苏阳才偷偷摸摸的敲响了张锦书的房门。
门很快就打开，张锦书衣衫整齐，似乎也在等着他。
苏漾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出去走走？”
张锦书把手指放到嘴边，压低声音道：“我和妹妹明天走，妈妈肯定睡不着，会被发现的。”
苏漾低声道：“去我屋里聊聊？”
张锦书俏脸绯红，侧过身子道：“还是在我屋吧。”等苏漾进来，蹑手蹑脚地把门关死了。
“晴儿睡着了？”
“睡了，小孩子心大。”
“对不起，我本来想给你买别的礼物的，结果却被个大姐忽悠了。”苏漾拿出两本五三，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锦书听的好玩，一直掩口轻笑。因为两人都躲在了窗子下头，不知不觉靠到一起，苏漾甚至能闻得到张锦书身上飘过来的幽幽少女体香。
苏漾挠了挠脑袋，好些话说不出来，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