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富口里所的“未来”,指的就是“关于年底走与留的问题”。
演习结束,就预示着今年的训练任务,已经划上了句号。
按照部队以前的惯例,返回营区之后,就主要是以搞生产和基建为主了。
这个时间段,战士们思想活跃、想法颇多,对待个人退伍与留队的问题,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考量。
其实,这个时候选择和钭星宇谈未来,刘强富无非就是想借着点酒劲,探探排长的口风。
二排年底符合走与留条件的人不少,四班是刘强富和雷吉利,五班是林深高,六班是梁荆宜和张明黎。
要是排里留一个饶话,不用考虑也知道梁荆宜必定是那独一份。
虽然雷吉利有人罩着,但大领导有言在先,侄子又怎样,必须自身素质过硬,所以,他当不了首选的,实话,凭他的那点硬实力,作为一个预备队员都够呛。
钭星宇肯定不会明谁合适留队了。
他打着官腔,着模棱两可的话:“你们这些人啊,个个都很优秀,如果连队有名额,我希望你们这些人全部都留下,一个都不想退伍!”
这种皆大欢喜的好话,各级领导最擅长了。
梁荆宜早知道排长会这么敷衍他们,他之所以过来听排长理论,那是因为不想扫了大师兄的兴致。
想当初,刘强富去团里参加文化课复习时,可是信誓旦旦地,要努力考上军校,直接跳过班长当排长,要打连队干部脸的。
谁知道这会又放低身段,想找排长问个“前程”,问自己年底了,能不能考虑留在连队转个士官。
人啊,思想观念的转变,兴许就在那么一刹那之间。
曾经过的那些豪言壮语,在撞了南墙后,立马变流调。
梁荆宜也不太肯定,大师兄观念的改变,到底是因为放下了,还是妥协了,抑或是迫于现实的压力,他做出的让步。
林深高和张明黎全程不发一语,他俩脑子里充斥着退伍,所以对自己在部队的未来,一点也不热衷。
钭星宇把一点热情放在了雷吉利身上,他问:几前,雷副政委到炮阵地检查工作,你怎么不借这个机会,多它两句?
雷吉利见排长也过问这事,立马酒精上脑,来了精神,他洋洋得意地回应道:排长啊,这话不在多,而在于精呀!
半瓶啤酒于他而言,算是把弓给拉满了,如果不是后面吃了柚子把酒气给压了压,他都准备找颗树,直接去施“农家肥”了。
这话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雷吉利究竟想表达什么?钭星宇反倒是被给整糊涂了。
最终,谈未来从冷场,走向了散场。
此时,帐蓬后面传来了笑声,那是郭鹏永发出的,他和五班长陈杏志正吹得起劲。
下午,他的吊床挂在松树上,摇啊摇的,让他爽得有点舍不得,所以,排里会完餐后,他抓紧时间又去了。
吹着自然风、看着坟头草、闻着百花香,听着海浪声,闭上一双眼睛,鬼火在闪耀,仿佛整个宇宙都是属于他的领地。
“班副,我来也!”借着月光,梁荆宜扯了扯刘床的绳子。
那个动作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我也想感受一下,睡在吊床上的滋味。
“行吧,来,尝尝鲜!”郭鹏永慵懒地抬起头。
“我扶你一把。”梁荆宜像古代的公公一样,伸手扶住郭鹏永,并架着他从吊床上缓缓落地。
“郭鹏永你特么的,我了这么久,你也不让我睡会。可他这家伙一开口,你就下来了。”陈杏志发了几句牢骚后,剥了一片柚子扔进嘴里,但他还没有停下来,这货一边啃柚子,还一边喋喋不休地口吐芬芳。
不过,他那种口吐芬芳的种类,是听了亲切的“军骂”,没人会介意的。
要梁荆宜和这俩人都在一个班里呆过,交情也不错,哪怕现在吊床上睡的是陈杏志,只要他开口“想试试”,人家也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