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里闲着没事,梁荆宜便提笔给远在家乡的余舒雅,快速写了一封信。
上次收到人家的来信,他挠破了头皮,连标点符号都计算在内,认真数了几遍,也不过才写了一千五百个字而已。
明显的差距啊!
平时自个感觉也挺能说的,可到了要奋笔疾书的关键时刻,却又掉链子又卡壳的,不知道该把话题,往哪方面延伸才好。
说到底,还是墨水喝得少了。
看看余舒雅写的信,那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提起笔来,如有神助。
而自己却是犹如秋后的蚂蚱,蹦哒个几下,就两腿一蹬,挂了。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后悔了,年少时不懂读书的重要性,等到现在急用了,结果却是两眼一抹黑。
补救!补救!
拉开抽屉,他拿出排长钭星宇临走时送给他的那本《教员大辞典》,翻了起来......
昨晚开会说好的要来新兵,结果早上团里临时通知:第一批新兵来部队的时间,因故往后推迟一天。
这样的话,新兵二连的干部骨干们又得空等一天了。
下午,连长陶炼去了团里开会,据说是关于新兵入营后训练计划安排的。
今年,新兵训练时间被大大压缩了,往年都是三个月之久,这次新兵训练期才两个月出头,整整缩短了一个月。
这也就预示着很多训练课目和政治思想教育方面的内容,将采取“精减”的措施,否则在两个月多点的时间里,新兵是不太可能按照训练大纲的要求,完成那些必训课目的。
借着连长陶炼不在新兵连的空当,指导员姚江生召集榴炮一连的干部骨干们到三楼会议室坐了坐。
“空坐”自然是不可能的。
由于营领导通知让各连长到营部开会,所以吕祥云没有列席会议。
等干部骨干们落座后,指导员姚江生说:“既然连长去开会了,我今天就来个‘一言堂’吧!”
“一言堂”指的是开会时,一个人大包大揽所有的讲话内容,而不给底下人任何发言的机会,要知道这种高高在上的“官僚主义作风”,那可是部队各级领导经常在上政治教育课时,拿出来痛批的对象。
可为什么一向善于倾听的姚江生突然说要搞“一言堂”呢?
指导员是开玩笑的吧!梁荆宜相信绝无可能。
事实证明,姚江生口中的“一言堂”,就是一句玩笑话。
他在会上和众人聊起了两千年连队所取得的成绩。
怎么说呢?
部队存在的理由,就是为了战争的需要,它最主要的成绩就是战斗力强不强,其它的那些,统统都是辅助提升战斗力,为战斗力的生成,而保驾护航的。
像政治教育、后勤生产、营房基建等等莫不过于如此。
作为基层炮兵连队最直接最有效且最有说服力的成绩,那就是年底的实弹射击炮弹打得准不准?
打准了,说明你连队的训练搞得扎实;
打歪了,也就说明你连队的训练不过关,战斗力除了大打折扣之外,其它评功评奖之类的,你就等着往后推吧!
但“xx五号演习”一打,年底实弹射击这个例行的大任务就被取消了。
演习虽说也设置了清晰的目标点,前方观察所的领导们也可以通过望远镜,大致看清火炮打得准,或是不准?
但是在演习时,火炮都是以连、营、群齐射为主,像单发射那种极端考验前方观察所和炮班操作人员配合的环节,完全被摒弃了。
动不动就玩火力覆盖,这是演习所需要达到的震撼效果。
都什么年代了,哪个演习的导演组还会专门为每门火炮,设置特别考验技战术的“单点射”这个老掉牙的射击环节的。
近些年来,新装备配发部队的频率越来越高,周期越来越短,现在咱们部队不差钱,差的只是时间。
团里年终总结,评了两个“先进连队”,榴炮一营三连破天荒地捧回一个。
当时一连人还私底下揄揶三连那个“先进连队”的牌子,说是一连人打盹了,才给了三连这个机会,不然的话,轮也轮不到三连那种货色捡便宜。
“‘先进连队’并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你们现在看到俱乐部墙壁上贴的‘连史’,其实它并不是完整的。榴炮一连在七十年代,那是连续十年被团里评为‘先进连队’。十年啊,那是得有多么优秀,才会获得这等殊荣。像二连和三连,以前都是我们一连的小弟,我们吃剩下的,吞咽不了的,才是属于它们的。”姚江生说到这里笑了笑,接着又开口了,“这些关于一连的辉煌过去,我是在团政治处当干事时,查资料翻阅看到的。”
会议室里很安静,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着。
“两千年,我可以很自信地告诉你们,无论是从军事训练还是政治教育,或者是生产基建,我们榴炮一连在一营仍然是力压它们两个连队的存在。这一点并不是我自吹自擂,而是得到了团、营两级首长的肯定和认可。只是去年我们挖坑挖得太大、太深,爬起来再重新上路需要一个过程,我们的崛起之路不可能一步到位一蹴而就,它必须是一步一个脚印,通过不断的积累经验和提升素质,来实现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停顿了几秒,他继续说,“去年底,我刚接任指导员时,曾经和二排一位新上任的班长谈起过这事,我说,‘一连的崛起之路,肯定会异常艰辛和曲折,但我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