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眨眼之间距离教学法验收只有短短的两天了。
这段时间除了参加正常的专业训练之外,梁荆宜的业余时间全部被迎接教学法的考核验收所占据。
教学法所需要的彩色挂图和配合示范的人员已到位,并进行了数次的合练,只是作为组训者的他却越练越没了个信心。
既然没信心,那么心理压力自然是越来越大。
连长姜子军和代理二排长宗儒麟天天在他的耳边,又是打鸡血,又是灌鸡汤的。
有时候他烦了,真想反抗说“这个破教学法,老子不搞了”。
可等冷静下来后,他又会自责自己的不负责任和没有男子汉的担当。
领导们的殷切希望,他理解;可自己面对压力,心中所滋生出来的那种苦楚,谁又能理解?
在苦闷时,他还会不由地想起余舒雅写来的第八封信。
信里面余舒雅写的那个“示爱”被一口回绝后,愿望没有得逞,进而恼羞成怒栽赃陷害的“qín_shòu总经理”。
当他共享了这封信之后,炮一班七条枪个个群体激愤,这伙人所表现出来的“为班长出头,为嫂子报仇”的英雄气概,还是令他无比欣慰的。
他也给余舒雅打了电话和呼机,并对她进行了人文关怀和耐心开导,可是对方的轻描淡写,反倒是让他很不习惯。他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不管做什么事,只要基本条件允许,他都将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来考虑。
就像他劝导余舒雅能不能换个工作岗位或者是工作环境,不要再做餐饮服务这一行。
人家一听,当即有些不高兴了不说,还反驳他能不能把胸襟变得开阔一些,把眼界放得长远一点,餐饮服务这一行所面对的是形形色色的人不假,但那对自己以后的人生是一种难得的历练。
余舒雅说得头头是道,他无力反驳,因为实在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且站得住脚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她余舒雅高中毕业出来参加工作快一年了,论实际工作经验也好,面对困难的应对措施和处理手段也罢,那毫无疑问都要比他强,在这两点上,他不得不承认。
但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想在有些事情上表现得更加主动,或者说是更有话语权一些。
哪怕目前看起来很难实现,他也想去努力争取一把。
细数余舒雅写来的八封信,他最喜欢拿出来反复畅读的,只有第一封。
那时的余舒雅多么可爱,字里行间里充斥着俏皮的味道,哪里像后面几封写来的信,或多或少都有说教的成份在里面。
当然了,这与她参加工作后,接触的对象发生巨大变化和阅历的增加有着莫大的关系。
再者,“说教”这个问题,也是随着彼此了解地深入,余舒雅从少女走向成熟的一个重要标志。
可梁荆宜却沉湎于过去余舒雅对他的崇拜和恭敬,而把平等和自由片面,肤浅地误解为对方的思想不可控。
人对某一方面的认知钻进了“死胡同”,像“蝴蝶效应”一样,情绪就特别容易受到波动,这也是为什么他搞教学法迎考,越来越没信心的一个原因所在。
心情不好,情绪不能稳定下来,试问他能集中精力全身心投入吗?
这晚熄灯后,他又独自到了三楼会议室。
已经连续几天晚上都是这么度过的,当别的班长流着哈拉子呼呼大睡,或是做梦做到鸟无痕时,他却对着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用手势和肢体语言配合嘴巴进行讲解示范。
窗外一片漆黑,四周简直安静得可怕。
而会议室内却灯火通明,一片春意盎然。
他既是喋喋不休的讲述者,又是虔诚好学的倾听者,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提线木偶”,正卑微地被领导随意安排和支配。
第四年的老鸟了,本该属于开启自己在部队的“美好生活”,却为何被自己过得如此憋屈和不堪?拿着一样的士官工资,我为何单独一份的过得如此难受?
思维开始随着想法的增多,而变得混乱起来。
明明前一秒还口若悬河,背着教学法的他突然好像被雷击了一样,在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后,大脑顷刻间变得浆糊一片,悲愤和颓丧同时涌上心头,感到一阵难受的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抱着头,深深埋于两膝之间......
他以为自己顶得住,最起码能将情绪调整过来,再加班练上一会。
可是努力了几次,不行,根本没那个心情不说,连情绪也平复不了。
他迫切地想找一个人倾诉,可现在已过了深夜十一点,他又能找谁呢?
找代理二排长宗儒麟吗?
估计这货已经酣睡了,万一把人家从梦中叫醒,影响了睡眠质量,搞不好这匹老骡子反而会把自己打击到精神崩溃。
找连长姜子军吗?
两天前,他的女朋友刚来部队探亲,这个时间点正是关键的千金一刻。你半夜三更的去找人家领导絮絮叨叨地当“树洞”,即使是领导大度强忍着开了门,想必心里面那是连“杀了你”的念头,都会生出厚厚的一打来。
我考,老子不练了,下去睡觉!梁荆宜直起身来,索性直接关灯关门,手扶着楼梯护栏一步步下楼。
要是放在平时,下楼可能就是半分钟不到的事情,但今天不行,脚下那十多公分高的楼梯台阶,在他眼里仿似万丈深渊一般,他每下一步台阶,脚都得试探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