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过完车炮场日,针对连值日工作职责的问题,连长姜子军亲自示范,当上级领导突然来访时的接待礼仪和接听电话的礼貌用语。
特别是对接听电话,他把地方上大型酒店前台的那一套,直接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了。
他说:当一楼楼梯间的座机响了两声后,连值日拿起电话说的是应该是“您好”和“这里是榴炮一连,请问您找哪位”,而不是那种冒冒失失的一句“你找谁”。
等清楚了具体找谁之后,连值日接下来,再客气地补上一段温馨的话语“好的,我马上去叫,请您稍等片刻”。
为了给全连一个直观的印象,他站在连值日值班的位置上理论讲解与动作示范相结合,搞得那是一身的卵劲。
可底下观摩的这些人,大多数脸上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连值日就是连队的形象,他所代表的是我们整个连队官兵的内涵和素养,一个站在那里松松垮垮歪歪斜斜的连值日,那不是丢我们一连的人吗?”姜子军见底下的人不太给面子,当即把连值日的形象提升到与连队形象同一级别上来。
他这么说的目的,无非就是强调连值日要外修形象,内修智慧,努力使个人素质与连队倡导的大环境和大氛围并驾齐驱。
其实,连值日仅是一个打扫和维护连队的环境卫生,就足够他忙活个大半天的了,之所以会说人家站得歪歪斜斜的,那只是偶尔发生,不凑巧又被他给看到了。
在一般情况下,连值日都是忙前忙后的,手脚停不下来。
七月三十一日晚上要加餐,下午连队要求一名党员“出公差”临时到炊事班帮厨,梁荆宜去了。
他主动申请到炊事班“出公差”帮厨是次要的,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和徐拥军聊聊。
因为这小子自打下到炊事班后,除了梁荆宜去年过二十岁生日,这货自掏腰包整了一大碗生日面,像平时那种闲下来到战斗班排串门的事,他还是很少干的。
连队领导去年把他调到炊事班,那是准备用来接替陆银龙退伍后当班长的。
可是陆银龙这瓜皮自打进入第五年后,已在不同的场合,且对不同层次的人群放出风声说“今年年底,自己要争取留下来转二级士官”。
如此一来,炊事班唯一的一个士官编制大概率地就被这老鸟给霸占了,所以徐拥军是想留也留不住。
不过,人家徐拥军手握“星级厨师证”,他对留不留队并不在意。
在临去海训之前,他向梁荆宜透露:年底退伍回家了,他要在家乡海陵最繁华的步行街开一家菜馆,甚至他连菜馆的名字都想好了,叫做“徐记家常菜馆”。不是一人独资,而是和他学过厨师的堂姐合伙。
徒弟都想好了退路,那当师傅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两个字——支持!
晚上加餐的将近二十个菜肴,几乎百分之九十均是出自于徐拥军之手,用他自己的话说:现在的大包大揽,那就是为了将来的腾飞打基础。
这小子的眼界还不错,想得倒还是挺长远的,知道现在的苦累,都是未来有朝一日走向辉煌的“垫脚石”了。梁荆宜不由地对其刮目相看起来。
“八一”当天,团里下来一纸“调令”:榴炮一连战士王威国因工作需要,暂时借调到报道组工作三个月,请于八月二日下午两点半之前,携带个人物品由连队指定一名干部送到团政治处宣传股报到。
报道组驻扎在团俱乐部的二楼,梁荆宜第二年参加团里的“预提骨干集训”时,曾和排长钭星宇一道来这里找人借过相机。
这个报道组可不得了,他们是团里最硬的“笔杆子”。
但凡在《xxxx报》上刊登有关于炮兵团的图片或是文字,百分之八十以上皆是出自于这帮人之手。
不过,这个“调令”上所说的“暂时借调”,却让懂行的人不禁有些浮想联翩,毕竟它不同于直接调离原单位,而是在加了暂时的基础上,又把时间固定在三个月。
到是当事人王威国毫不介意这是“暂时”还是“永久”,于他而言,能离开侦察班,去从事他所喜欢的文字工作,他内心都是愉悦的。
上半年,有线班的韦小羽调去师文艺队吹号,属于是事发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而王威国则不同,团里来的“调令”,还给出一天多的缓冲时间,所以在他临走之前,作为带了他两个多月的新兵班长,梁荆宜自然也要“装模作样”地叮嘱几句。
也不用预约,吃了中饭后,俩人就站在篮球场边的草皮上,这么给聊上了。
俗话说“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梁荆宜可没想当个“老好人”,尽挑好听的说,他希望看到自己所带的兵不断地提升自我,不断地自我加压,不断地取得进步。
他认为不管是到了哪里,换了什么环境,都要学会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和管理好自己的言行举止。
而王威国在管理自己这方面,还是很有所欠缺的。
就像过除夕那次,连队组织紧急集合,这货能把鞋子穿反,且在班长指出问题的同时,还死鸭子嘴硬说“我感觉这么穿很习惯”。
至于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作风不严谨,小节不注意等等一些,梁荆宜也一并给他点了出来。
“我的老班长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婆婆妈妈的,我特么的又不是小孩子了。”王威国笑嘻嘻地一把搂住梁荆宜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