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电闪雷鸣,下雨了。
负责组织炮手训练的是一排长涂新育,他将炮手们安排在炮库的靠里面一侧坐下。
训练的内容有:炮闩的分解与结合、变换装药和引信。
瞄准手则是上炮训练,由于距离单兵专业考核,只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了,所以负责瞄准手训练的吴安继和任斌卫,对训练抓得比较紧。
副营长沈响也会时不时地组织全营的瞄准手来个小考核,在十八个瞄准手里面,每次表现最突出的那个人,居然是以前在新兵连被唤作“弱鸡”的李寻欢。
这小子体能不咋滴,可谁也没想到,他的专业却厉害的一笔。
梁荆宜虽然专业成绩不及二连的李寻欢,但是在一连,他还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哪一个领导不喜欢素质好的兵,梁荆宜就是吴安继和任斌卫喜欢的类型。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开始变得骄纵和轻狂起来,甚至有时候为了贪图速度争第一,他装好方向分划后,随手打几下方向机,连气泡都懒得精确集中,就直接报好了。
说到底,他是赌两个负责人绝对信任他。
毕竟自己每次计算的方向分划是对的,而且瞄准线和居中气泡,都没有任何问题。
比较幸运的是,他耍的这点小聪明,还一直没有被发现过。
今天炮手也在炮库里训练,梁荆宜太想表现自己了。
他故计重施,只要方向分划装定正确,其它的靠边站,以速度为上。
“好。”梁荆宜几乎每次都是六个瞄准手中,第一个报好的。
“五秒。”
“四秒。”
“四秒......”
吴安继陆续报出了秒数。
“停,等我检查了,你们再报下一组。”副连长余辉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炮库,他从任斌卫手里拿过文件夹,“报的是哪一个瞄准点分划?”
“就是这个,已经报到第五组了。”任斌卫手指在文件夹上点了点。
“6-35。”余辉斯一边默念,一边走向一炮的位置。
完了完了,副连长要一个个检查了。梁荆宜一下子慌了神,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动,眼看副连长检查完三炮,就该轮到自己了。
“赵明冬你瞄的是什么东西?”余辉斯话一出口,吴安继和任斌卫立即向三炮围拢过去。
他俩作为瞄准手训练的直接负责人,手底下这六个瞄准手训练成绩的好坏,也关系到他俩在连队领导心目中的份量。
如果再说得深入细致一点,那就是组织瞄准手训练成绩的好坏,将直接影响到,他俩能否在连队获取荣誉进步,比如说参加集训、当班长、或者是入党。
“平时不是瞄得挺好的,今天你是怎么回事?”任斌卫尽管心里有些恼火,但是副连长在场,他也只能强忍着。
余辉斯往旁边挪了一步,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让两个负责人亲自感受一下。
赵冬明低垂着头,做好迎接暴风骤雨的批判。
吴安继弓着腰,把眼睛凑到护目镜前看了看,随即脸黑如墨;接着,任斌卫上去检查,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相比吴安继的脸黑如墨,还是要好那么一点点的。
毕竟出问题是三班,是一排,不是他所在的二排。
炮手那边的训练,搞得是热火朝天;而瞄准手这边,却搞得是空气凝固。
突然,吴安继转身快步走向四炮的位置,他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混水摸鱼的人存在。
梁荆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恨不得拔起一脚,将吴安继踢出炮库。
本来出了个赵明冬,已经让两个负责人在副连长面前难堪了,如果自己又被检查出来问题,岂不是再次打脸两个负责人。
“吴安继不要看了,瞄准手原地休息十分钟,你们俩个过来。”余辉斯手拿文件夹,气冲冲地走出炮库。
放弃检查的吴安继和任斌卫,跟着副连长来到芒果树下,他们三人在那里比手划脚,又指指点点地讨论着什么......
梁荆宜赶紧对目标点进行精确瞄准,等他确认气泡已经居中,瞄准线已经紧贴瞄准点,方向机已经排除间隙后,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搬走了。
对他的举动,别人可能不太了解,但是五班的陈进文却是清清楚楚。
梁荆宜曾经跟他吹嘘过,说自己在训练的时候,偶尔也会偷个懒,没瞄准就会报好。
当时陈进文拿“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来警告他,结果他不以为然,还嘲笑陈进文现在比新兵连时的胆子,可要小多了。
一排的三个瞄准手因为出了这个事,个个显得心事重重的,他们担心吴安继会惩罚;而二排的三个瞄准手,个个面色平静,他们知道,此时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是由一排的人先顶着。
所以在休息的时候,梁荆宜放飞自我,他和吕旺辉来了一通带有“hb家乡味”的胡吹海侃。
“1、2、3、4......”
梁荆宜的耳边,响起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杜军安,他在干什么?
“五十个啊,用力举,再举高点,不要歇,不要停下来,不然不算数......”
这是一个老兵的声音,是三班副王荣锦。
歪着脑袋看过去,只见不止是杜军安一个人,还有蒋古日。
他俩正吭嗞吭嗞地举着弹丸,这大上午的是在搞体能锻炼臂力吗?梁荆宜有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