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靡见十方偷偷给自己眼色,暗中将手放在腰间的蜂魅之上,双目如电,扫过众人,心中暗暗戒备。
十方这才说道:“第三个故事,就是关于哥哥的。”
“自从到了孝沧,哥哥由于天赋凛然,不久就崭露头角,加上人品端正,长的更是一表人才,因此不光师父疼爱,也获得了师父女儿的倾心。”
“这时哥哥已经不是当年顺安府的叫花子,而是手握万贯财,坐拥美人膝,可谓是少年得意马蹄急。”
“但哥哥却越发难以抑制心中的愿望,他本就有名扬天下的宏图大志,又得师父垂青之恩,小姐爱慕之情,为报恩情,哥哥一心就想让木坊崭孝沧之风采,领天下之风骚,所以决心南下泉州,增强技艺。”
“但天有不测风云,哪知道刚到泉州,就碰上瘟疫,不幸身染重疾,奄奄一息,更被官府当成尸体,投入尸坑,眼看就要被一把火烧成灰烬。”
“俗话说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哥哥大限之际,想起远在孝沧的恩师,弟弟,还有已经定下终身的小姐,这才奋力爬出尸坑,侥幸活了下来。”
“之后等到伤病痊愈,哥哥已身无分文,无奈之下,只能回往孝沧,因为已经是官府认定的死人一个,想必一路上受尽艰辛,终于有一天回到了家。”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木坊白幡高挂,哭声震天,原来恩师已经一命呜呼,听人说已将女儿和木坊全托付给了弟弟,哥哥悲不自胜,泪如雨下,本想回木坊奔丧,奈何低头一看自己,早已模样大变,整个孝沧竟无一人认识自己。”
“哥哥自此悔之晚矣,恨不得一死以报师父的大恩,但又舍不得小姐和弟弟,本想登门相见,但又想到师父之死是因自己而起,如今自己落魄成这般模样,哪儿还有脸再回木坊。”
“踌躇再三,哥哥决定隐姓埋名,凭着自己的手艺,受聘于木坊,自此就当个傀儡师傅,说什么也不能让木坊破败。”
“这时恰逢弟弟娶了新夫人,木坊开始蒸蒸日上,急需用人,因此哥哥凭着手艺尚在,毫不费力就进了木坊,成了最底层的傀儡师父。”
“自此,哥哥在木坊安心劳作,虽然也日夜思念院中小姐,但奈何男女有别,自己再进不了内院,虽有夙愿,却终无相见之时,哪知道这时因新夫人嫉妒生恨,将小姐撵出内院,搬到柴房居住,哥哥这才得偿夙愿。”
“尽管有了见面的机会,但哥哥依旧不敢告诉小姐自己的真实身份,每日以同工相称,不停告诫自己,只要能远远看上一眼,自己已经心满意足,莫生他望。”
“哪知道小姐对哥哥的爱慕之心从未削减,更不相信哥哥死在泉州,小姐本就聪慧,二人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纵然哥哥现在容颜大变,但哪能瞒得过小姐慧眼,久而久之,哥哥竟被小姐识破身份。”
“终有一日,小姐相邀,二人见面,小姐百般询问,哥哥却咬死不认,最终小姐一身红衣,面带开刀像,手握玲珑花,哭哭泣泣,声声如刀,问一声,一十八栽,薛贵尚能红鬃烈马赶三关,难道也要狠心让我血泪十八年,红粉佳人两鬓白吗?”
在场众人,听到这里,无不凄然,连诹取也瞪大了眼睛,瞅着十方。
行啊,这小子别看平日不着调,真要上正场,可真不含糊,词儿也是一套一套的,可比当年老头儿能说多了。
黛靡也心有所感,忍不住低声念道:“红粉佳人两鬓白。”忍不住眼中也微微泛红。
就连一直冷如冰雪的红鸾,也忍不住扭头望向一人,眼中散出朦胧之光。
“坏,坏,坏……”
十方刚想再说下去,就见好坏师父双目通红,手舞足蹈,大声叫喊起来。
这一下打断了黛靡的心思,猛然抬头,神情戒备。
就在众人一愣的功夫,却见贺立业满面泪水,站起身来,到了好坏先生面前,扑通跪倒,颤声说道:“师兄,我不是个人,我……我……”
之后抱住好坏先生的双腿,失声痛哭。
“师兄,千错万错,都是我对不起你,师兄,立业随你杀也杀得,打也打得,只求师兄,你别再糟蹋自己了。”
贺立业突然冲着好坏先生叫师兄,登时让黛靡和诹取都大惊失色,尽管事先十方给他们说了这次必定要抓住冯兴家,但却没告诉他们冯兴家到底是谁,这时都有些难以置信,呆在原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什么,这傻子竟然是冯兴家?”
但这时就听十方大喊一声:“诹取,真凶笑面傀儡就是好坏先生,速速将他拿下。”
诹取一听,才回过神来,在半空中大吼一声,“好你个真凶笑面傀儡,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说着,诹取双耳急扇,一头直奔好坏先生撞来。
好坏先生先是见贺立业跪在自己身前,依旧一脸茫然,愣了愣神,刚想喊一声坏,却见半空中一个光头转着圈冲自己飞来,一张傻脸更是惊慌失措,连坏都忘了喊,只是直勾勾盯着诹取。
眼看诹取就要一头撞到好坏先生的脸上,就见红光一闪,紧接着半空中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诹取哎呦一声惨叫,转着圈就飞了出去。
众人扭头一看,却见红鸾一步上前,飞身落到好坏先生身前,一伸手打飞了诹取,同时双目如冰,冷冷地瞪着十方。
与此同时,黛靡手持双刃,身如利箭一般,一纵身,到了贺立业身后,右手一扬,蜂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