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临出门时,长短腿神秘兮兮拉住十方,“十哥哥,听说过两天赵家开斋,发大白馒头,真的假的?”
十方也没隐瞒,点点头,“应该是真的。”
“真的啊,太好了,那到时候,你带我一起去啊?”长短腿眼中尽是希冀的光芒。
十方苦笑一声,“这个,昌妹妹,我不打算去的,到时候让徐大少带你去吧。”
长短腿像看怪物一般望着十方,“你不去?没病吧?”
“哼,他没病,他是吃错药了,行了,小色痞子,书赶紧给老娘还回来,不然……”马大脸扬了扬手里的顶门闩,故作严厉地说道。
“没病?没病吃什么药啊,还能吃错了?”
十方扔下一脸迷茫的长短腿,出了如意阁,既有些好奇又有些忐忑地往破窑走去。
“赵家出了怪物?这三年来,雨后村可从没闹过妖怪,怎么会突然出了怪物?这怪物到底是从哪来的,又会是个什么怪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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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过了正月,已是二月初一惊蛰日。
所谓惊蛰,正是春雷一响蜇虫醒,大地回春,万物复苏之日,也预示着一年忙碌的开端。
天还没亮,徐大少就从破草垛上爬了起来。
“十方,你真不去?”
十方迷迷糊糊回道:“真不去,你这么早就去,不是人人有份吗?”
“今天全村的人都去,不赶早,轮到你都是凉馒头了,你啊,真是一辈子的穷命,注定没办法出人头地。”
徐大少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腰里的烂麻绳紧了紧。
“为了今天,老子昨晚儿就没吃晚饭,一会儿可要好好开开荤,要不我说,你就去吧,你不乐意吃,给了我也行,别浪费啊!”
十方翻过身,不耐烦地摆摆手。
徐大少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走出了破窑。
等徐大少走了,十方也睁开了眼。
“今天,就是太一道要来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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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徐大少起了个大早,平鬼街正中的赵家大宅也早已是灯火通明。
院子里仆人们正忙碌着布置院落,张灯结彩,整座大宅早已扫得个一尘不染。
赵家大宅的主人,雨后村的首富赵大善人早早就沐浴更衣,此刻正眉头紧锁,望着眼前桌上的早点发呆。
“爹,你也吃点吧,仙长估摸着怎么也要过了晌才能到,到时候爹还要忙乎着招待。”
旁边一个一身锦衣,器宇轩昂的年轻人出言劝道。
“唉,百家,爹没心思吃,一连丢了几个人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道点山宗会派哪个仙长来,咱们雨后村本就不招人待见,万一太一道没当回事,随便派来个不顶事的,爹这心里没底儿啊。”
“爹,你也别多虑了,点山宗既然收了咱的一千贯香火钱,量他们也不敢儿戏,更何况爹你还托了富春孙家老爷子的脸面,点山宗就算看不上咱赵家,富春孙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赵大善人听儿子这么说了,这才点点头,“希望祖宗保佑,但愿如此,等会儿你随爹一起去迎接仙长时,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讨得仙长欢心,也许就能将你收入太一门下,光宗耀祖。”
“爹,你怎么忘了,太一道有戒律,弟子终生不能娶妻生子,咱赵家是三代单传,儿子要入了太一道,咱家的香火可咋办?”
“爹也不是真让你当什么道士,修什么道法,就是挂个名,当个俗家弟子,如今太一道的俗家弟子,可比读书考功名还气派,孙家的少爷,就挂了个名,连山门都没上去过,就这,富春县的老爷,都已经和他兄弟相称。”
年轻人冷笑一声,“爹,就算挂名,那儿子也要看看来的仙长有多大的本事,想当我赵百家的师父,要先让儿子服气才行。”
赵大善人瞪了赵百家一眼,“都是老子把你惯得,一会儿见了仙长,可别给老子耍你的臭脾气,平日里你横行乡里也就算了,如今可是关系到赵家列祖列宗的大事,你要给老子犯浑,饶不了你。”
“爹,儿子也不是没分寸的人,知道该怎么办。”
“你知道就好,行了,你也别吃了,这就跟爹到村口迎接仙长吧。”
“现在?爹,这天还没亮呢?”
“你懂个屁,这样以示诚心,早早去候着,净水洗街,黄土垫道,等的时间越久,越能展现咱的诚心和敬意,你还怕仙长到时候不知道咱们父子天不亮就恭候着了?”
赵百家咧咧嘴,只能放下手里的馒头,跟着赵大善人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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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躺在破草垛上,双目发直,望着破窑里的黄土墙,脑子里又回忆起红鸾让他看的那个梦境。
正这时,就听窑门口响起一声咳嗽,“小友在吗?”
十方回过神来,一听正是张秀才的声音,便一骨碌爬起身来,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秀才啊?”
就见一头花白头发的张秀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真是稀奇,小友今儿怎么没去赵家领馒头啊?”
十方微微一笑,“两个馒头有什么稀罕的,你张秀才不是也没去吗?”
张秀才一挑大指,“我早就看出来,小友非常之人,圣人有云,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看来雨后村只有小友和秀才我才称得上真正的大丈夫。”
十方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