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和尚,但是这条命对我来说还是挺值钱的,而我正是为了保住我这条命,所以才更不能去找姓谢的?”
诹取已经觉得自己把利害关系都说的不能再清楚了,可这小和尚就是油盐不进,铁了心不打算北去阴山,实在让他不能理解。
这时就见十方的神情语气也与之前完全不同,只是他的话太出乎诹取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诹取也并未注意到十方这些微妙的变化。
就听诹取急急问道:“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方才说于公,我是青铜子民,有责任保家卫国,我呸,老子从小就是个孤儿,打记事起就在黄觉寺当和尚了,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就说我是青铜子民,说不定我爹是镔铁国或者白银帝国也有可能,我要不是青铜子民,有什么义务管青铜王朝的死活。”
“再说了,就算我爹是青铜子民,那又如何,这么多年了,我跟着我那不是人的师父,可谓是九死一生,能活到现在全凭我命大,也从没见过青铜王朝哪个人来搭救我出火海,这青铜王朝乱不乱跟我有个屁关系。”
诹取听十方说的是咬牙切齿,又说道:“好,方才我说的这点儿有待商榷,但是搭救雁翎侯,洗清你自己的冤情,对你可是有好处的啊?”
“洗清我什么冤情,那十三大案是我师父干的,我虽然没杀人,但是那些人被烧成的灰却都是我清理的,就算把姓徐的抓住了,我这同犯之罪到哪儿也没地跑,让我去救那雁翎侯,还要告诉他们这十三大案都是我师父干的,那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诹取倒是没想到这一节,更没想到十方竟然能说出这般道理,一时之间被说的是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听诹取说道:“就算如此,但你也是被胁迫的,也算情有可原,如果你再能救了雁翎侯,揭穿姓徐的阴谋,就是戴罪立功,肯定就既往不咎了。”
十方冷笑一声又说道:“说得好听,官家两张口,上下都有理,我又不认识那雁翎侯,到时候他一翻脸,我找谁评理啊,再说了,你刚才说的清楚,姓徐的知道我跑了,必定会派人到处抓我,这时候我再往北去,羊入虎口这种傻事我才不干呢!”
“北地阴山在白银帝国境内,只要出了关,那姓徐的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也说了,我师父和姓徐的有勾结,现在我跑了,那姓徐的肯定会把我的事告诉白银帝国的萨巫教,而且我师父之前问姓张的究竟是姓张还是姓谢,说明我师父也知道那个什么谢天佑,那萨巫教岂能不知道,又岂能不防范?就算侥幸出了关,也是出了狼群又入虎穴,保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个……”诹取这次还真让十方说的没词儿了。
就听十方又说道:“而且就算我命大,一路安全到了北地阴山,你方才说了,那姓张的都八十了,那他师兄多大了谁知道,在不在人世还不一定了,就算他还活着,愿不愿意或者还能不能去解咒了谁能保证,何况还是你说的,当年这姓谢的可是和姓张的争当走畦人的,后来失败了一气之下远走北地,那心里肯定能不恨姓张的吗?这时候我披着六魂幡去了,他要是不忘旧恨,说不定就把我给弄死,抢了六魂幡了,你想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不是,你一个和尚,不说慈悲为怀,怎么把人处处往坏处想呢,再说这事都过去几十年了,当年究竟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既然老头儿能让你去找他师兄,必定有他的道理。”
“慈悲为怀?老子要是慈悲为怀,恐怕早就被我师父给弄死了,而且就算姓张的有十足的理由,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正所谓人死茶凉,就算这么多年姓谢的不恨他了,你能保证姓谢的见了六魂幡不起贪念吗?这就是我不能北上的理由之一。”
对于诹取来说,唯一害怕的就是这小和尚的魂形是水精苍穹,只要不化魂,他不过就是个贪生怕死、贪财好色、贪得无厌的三贪和尚而已,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十方对于人情世故,世态炎凉竟有如此的见解。
等十方说出这般理由的时候,诹取不免对暗自起疑,暗道:“这小秃驴不简单啊,为啥之前给人的感觉就是个与世隔绝,涉世不深的傻瓜模样,难道说……不可能,他的魂形已经被老头儿封了,如果不会尸狗化魂,是绝不可能化形的,且慢,让我先试他一试。”
诹取正在琢磨,这时又听十方问道:“哎,我问你啊,你说姓张的本事到底算不算很厉害?”
诹取听十方这么一问,先是一愣,更弄不清楚十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说道:“那当然是厉害的啊,这些年来,我跟着老头儿到处除妖灭怪,无论什么样的凶残怪物,都被老头儿给收拾了,而且老头不光手段厉害,还精通推断辨识之术,可谓是料事如神,无论什么样的疑难案子,最后都能被他查个水落石出,再阴险狡猾的怪物,也逃不过他的五指,所以才又被称作夜提刑,就是把他比作当年断案无数的提点刑狱司宋大人啊。”
诹取说完,却见十方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他却是言过其实,未必有什么过人之处。”
诹取一听可不干了,他跟随张君佐多年,亲见张君佐的本事,那可是由衷的佩服,此刻听十方这么贬低张君佐,诹取不禁脸上变色,勃然大怒。
“我说小王八蛋,我念在你还未知晓走畦之训,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