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欲救十方性命,思来想去,就觉得眼下只有先将十方先收入太一道门下,而后亲自带他去往龙虎山,面见二位师叔,自己再以性命相求,陈诉缘由。
二位师叔都是当世高人,在凌峰眼中,犹如神明一般,不仅道法超凡绝伦,见识也高人数等,只要一看到十方,必然就明白他是被冤枉的,也就会收了天师令。
而且,十方如果入了太一道门,就是太一弟子,凌峰深知,太一道之所以短短百年间能成为青铜王朝的护国神教,不光因为太一道道法高深,还因为太一道有个说出来不怎么光彩的传统,那就是整个太一道自上而下,对门下极为庇护,因而吸引了天下无数英杰争相归附。
尤其三师叔云鼎真人,护短之名,天下皆知,甚至还有人编排成歌谣,叫什么天上一朵云,只遮自家人,旁人风雨晒,自家问冷暖。
到时候十方成了太一弟子,纵然二师叔代师尊执掌教门,治下甚严,但只要三师叔一护犊子,再加上我和师姐在旁说情,收回天师令问题不大。
甚至还能直达天听,向天子解释缘由,毕竟十方成了太一道门下弟子,纵然是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的尚书侍郎们,也不能不卖太一道面子,到时二位师叔面陈天子,再加上官员们保奏,撤销通缉也并非不可能。
如此一来,十方不光保住了性命,而且还能凭太一道法解去他的六魂幡,再有了太一道的庇护,纵然有什么木妖土怪想要找他的麻烦,恐怕也不敢到龙虎山来。
因而凌峰这才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让十方拜入太一道,而且在他没有正式入道之前,自己也只能假装当作并不知道他是披幡挂头,却身背天师令的夜提刑。
眼看事成,十方已经答应入道,哪知道竟然因为八律中的不能娶妻生子一条,他又断然拒绝,这让凌峰实在不能理解。
虽然他并不知道走畦人会因为献祭雀阴之魄而丧失生育能力,才导致无家无子的,但他也素闻走畦人自古绝后,只有师传徒,并无父传子,因而也认为十方只是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拒绝入道。
凌峰自幼入了太一道,潜心修道,一直奉行太一戒律,严于律己,就算当着十方的面,也不能直接拆穿十方的身份,否则自己不动手,就是违犯戒律。
更何况当时还有丹杏和徐启明在场,一旦真说出十方是夜提刑,自己势必就要奉天师令擒杀十方,那可就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但十方并不明白凌峰的一番苦心,竟还言语辱及火鼎真人和整个太一道门,所以凌峰这才又急又怒,正不知该如何和十方诉说清楚之时,丹杏却误以为自己要对十方不利,一脚竟然放走了他。
而自己又被徐启明给拦了下来,虽然也知道徐启明是为了不让自己去追十方,但凌峰却是有口难言。
虽然自己也能假装当作从没见过十方的六魂幡,就当不知道这件事罢了,反正自己已经尽力,是十方自己不愿意入道,那死活就随之认之好了。
只不过这样做,一是有违凌峰的本心,二来,凌峰却深知,如果真把十方独自一人留在雨后村,恐怕他非但保不住自己身份的秘密,甚至很可能很快就会有杀身之祸。
就从蛛巢中见到的那几根方柱,凌峰足以断定,鬼母妖蛛并不是碰巧出现在龙门山,而是有什么妖怪刻意将妖蛛带到龙门山,要借助龙门山天下至阴之地来豢养妖蛛。
鬼母妖蛛本来只能存活于令丘山的妖气之中,但能把鬼母妖蛛带到龙门山,还能养的如此巨大,其难度无异于涸泽饲鱼,没有水,却还能养出鱼来,足可称得上是夺天地造化之能。
同时也说明此妖对鬼母妖蛛的习性必定极为熟悉,很可能就是出身拜天妖族,而且无论妖法还是地位,恐怕都是难以想象的。
而他如此大费周折,必定有特殊的目的,但如今妖蛛被我和师姐尽除,养蛛者一旦得知,岂能善罢甘休。
拜天妖族有循味之术,一旦和土妖有所接触,纵是相去千里,其同类也能依循气味找到目标,而和妖蛛有所接触者,只有我和师姐,十方,徐启明和净衣子师弟并没有直接接触过妖蛛。
如果明天我们带着徐启明离开雨后村,把十方单独一个留下,如果养蛛者真来到雨后村,要找到他不费吹灰之力,仅凭他又怎能抵挡的了,真要如此他是必死无疑。
更何况,说不定还有个法力不亚于养蛛者的木妖存在,对他来说,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而且,此番回山,一旦禀报了三师叔,鬼母妖蛛的确出现在龙门山,三师叔也必定会派人前来详细调查缘由,而且很可能派的就是我那几个当宗主的师兄师姐,毕竟雨后村有一个村子的百姓,太一道是绝不会置之不理。
而他连我都瞒不过,到时候又怎能瞒得过我那些个个神通广大的师兄师姐们,他们可并不了解十方为人,因为有天师令,他一旦露了马脚,恐怕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死在剑下了。
因此凌峰前思后想,认为只有让十方拜入太一道,而后立刻跟自己离开雨后村,回往龙虎山,才是他唯一保命的办法。
只不过这一切他都不能明说,更不能告诉丹杏和徐启明,毕竟太一弟子明知天师令却还不尊令者,罪同欺师灭祖。
凌峰也只能假装不知,想通过徐启明,就算逼迫,也要让十方先入了太一道再说。
哪知道事与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