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出路?”十方还是不甚清楚。
王大彪便又解释道:
“干木坊的,如果没有了雕刻师傅,就没了自立的根本,当时蒋毓技年纪尚小,还远不能独挡一面,再加上冯兴家又坏了规矩,因此别的木坊都不再和叶家合作了。
叶老板临死之时,将傀儡店和叶小姐都托付给了贺立业,因此贺立业哪能眼睁睁看着木坊就此关门呢?
加上贺立业本就十分崇敬冯兴家,因此下决心要继承师父和师兄的遗志,发誓要将傀儡店做成天下一流的木坊,以告慰师父和师兄的在天之灵。
虽然他这么想,但是自己也清楚,只凭自己的手艺,别说跟冯兴家比了,就是在孝沧,连个二流都不够格,根本不够独立制作傀儡,眼下合作经营的老路又走不通了,因此这木坊眼看就要维持不下去了。
后来贺立业冥思苦想,最终有了打算,那就是去借助官府的力量,打通各州府县道的关系,从而拿到官府钦定的专卖权。
就像盐铁和茶那样,让所有来顺安府买傀儡的客商都只能从他叶家买货,这样一旦有了销路,就不怕生意做不大了。”
“哦,这么看来,贺立业还真是个商业奇才,这时候就明白官方指定的唯一代理商的价值了?”十方心里对贺立业这想法倒是颇为惊叹。
“看来贺立业还真成功了,如今贺家能做这么大,可见是官府从中帮了大忙了吧?”
“那倒并不是,毕竟傀儡这东西不像盐铁是天下百姓家的必备之物,青铜王朝除了宫廷杂戏班外,也从来没有在傀儡这上面有过专卖的先例,因此巡抚大人并没有见他。
贺立业跪了三天三夜,直累到昏迷,也没有见到巡抚大人。但是天无绝人之路,虽然巡抚没见他,但是他连跪几天,却被一个人看在眼里,救下了他。”
“这人是谁?”
“就是当时衙门里的师爷,也就是未来贺立业的岳丈老泰山,贺夫人的父亲刘老师爷。”
“啊,这下我全明白了,想必是这刘师爷见贺立业有如此恒心,便看中了他,不光救了他,还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贺立业,之后这才帮着贺立业飞黄腾达了。”
“不错,刘师爷别看只是个师爷,但是一辈子混在衙门里,交际广阔,而最重要的还有个非同一般的关系,那就是有个远房表兄,当年在京城老李相公府里当二管家。
他这个表兄,又和宫里管乐律的乐伶大太监关系莫逆,而宫廷杂戏班就在这位乐伶太监的管辖之下。”
“哦,这里面还有如此复杂的关系啊。”十方一边说着,一边心里琢磨,
“这些事情,就算是真的,也必定是极为隐秘,王大彪不过是一个偏远小镇的保正,连个正式的官都算不上,却为何能知道的这么详细呢?”
“如果没有这样的关系,这贺家木坊怎么短短十来年就能从濒临关门一举变成能和泉州那些老字号齐名的大木坊呢?”
王大彪却并不知道十方心里所想,兀自还在愤愤而言。
“这也是贺立业有恒心,一般人哪能在衙门口一直跪上几天呢?”十方在这一点上倒是挺佩服贺立业的。
“是啊,当年刘师爷见贺立业能在衙门门口一跪就是三天,也认定此人有着过人的毅力。
因此就相中了贺立业,并打算把女儿嫁给贺立业,也是相信将来贺立业必定能有一番作为,但是当时却被贺立业却断然拒绝了。”
“拒绝了?他能去衙门门口跪上几天几夜,不就是为了得到官府的支持吗?
现在不光有能量这么大的老丈人支持,还白得个媳妇儿,那贺夫人我也看了,长的虽称不上美貌佳人,但也不难看,这好事打灯笼也难找啊,贺立业他为什么拒绝呢?”
“兄弟你不是昨日才到孝沧吗?那时候贺夫人已经死了七日,早已经装进棺椁,兄弟如何看得到呢?”
十方一时没留神,说漏了嘴,一看王大彪满带疑惑,赶忙又说道:“啊,人我没看到,但是当时贺家不是正办祭礼嘛,有夫人生前的画像,所以我看见了。”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兄弟看了夫人的遗体呢?”
十方见王大彪没起疑,这才暗中出了一口气,心说:“好悬说漏嘴了。”
“其实当时贺立业还并未见过贺夫人,他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他当时已经和叶小姐订婚了。”王大彪这才又说道。
“什么?”十方一听,再次跳了起来,心里蹦蹦蹦跳成一团,“大哥,你方才不是说叶小姐和贺立业的师兄冯兴家早有婚约吗?怎么又和贺立业订了婚了?”
王大彪一看只要提到叶家小姐的婚事,这十方立刻就反常,也弄不清楚他这是犯得什么毛病,只好解释道:
“叶小姐是和冯兴家早有婚约,但是当时冯兴家不是已经死了吗?
因此叶老板临终之时,不光把木坊传给了贺立业,同时还命他们订了婚姻大事,也算把这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贺立业,这有什么奇怪的呢?”
“本应该是冯兴家的媳妇儿,后来又许给了贺立业,如果冯兴家真的没死的话,焉能咽下这口气。
但是如果真是冯兴家因此生恨,咽不下这口气,那也应该找贺立业算账啊,为何非要杀了贺夫人这毫无干系的人呢?”
十方陷入深思,王大彪还以为十方一时不理解,又说道:
“这手艺人家啊,有时候为了保护家产,或者是手艺传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