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小龙女自知适才未能取胜,全因自己忽惊忽慌,先乱了心意,于是现下凝神专志,听叶潇第三句‘直教生死相许?’唱出,当下气涌丹田,跟著发声吟唱起来。
一时间,只听得叶潇的声音雄壮宏大,小龙女之吟却是清亮高昂。两人的歌声交织在一起,有如一只大鹏一只小鸟并肩齐飞,越飞越高,那小鸟竟然始终不落於大鹏之後。
两人在古墓内潜心苦修多年,内力已臻化境,双音齐作,当真是回翔九天,声闻数里。
这样一来,叶潇一声未已,小龙女第二声便跟著送出,声上加声,吟唱之音振荡重叠,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远去,黄药师的玉箫之音更加难以抵御。
只见叶潇与小龙女两股歌声呼应相和,刚柔并济,更增威势。要知两人之间早已情愫深种,此刻相互蜜意相答,两心间灵犀暗通,任东邪黄药师神通惊人,却也难抗如此强敌。
却说黄药师见叶潇、小龙女二人忽地声威大震,不禁心中一凛,又念及这两人情投意合,同闯江湖,互相扶持,自己却爱侣早逝,数十年来始终孤零零的一人,心下登觉一阵万念俱灰。
东邪黄药师这么一哀伤,那玉箫声的威力更自绝了三分。但听得此刻这玉箫之音不禁时时错失,却是桃花岛主心中起了别念,箫音之力就无先前那般凌厉无前。
只听得那箫音越吹越低,到了后来声若游丝,似断似续。眼见叶潇、小龙女二人这一曲唱完,黄药师难免落败,便在此时,忽地双音袅袅,散入林间,却是曲终音歇,歌声与琴音齐停。
却说东邪黄药师见叶潇、小龙女二人即将取胜之际,忽地罢手,不禁一呆,随即便恍然对方手下留情,却是顾忌自己脸面,免得自己当场落败,心下不由得大生好感。
便在这顷刻之间,黄药师见叶潇剑眉入鬓,长身玉立,一身白袍,背负重剑,陡然间想起了一人,失声道:“小友可是‘剑魔’叶潇?”
叶潇听得黄药师知道自己名头,不禁微感得意,躬身说道:“不敢,‘剑魔’这外号名不副实,更是贻笑大方,实不足以挂尊齿!”
黄药师闻言,见叶潇一脸谦逊之色,却是出于真心,不禁哈哈一笑,说道:“叶小友,我黄老邪今日可服你啦。剑魔叶潇,果然名不虚传。”
叶潇闻言,也是笑了笑,便不再辩。他与小龙女二人平日里听闻桃花岛主为人十分自负,哪知黄药师今日输在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手中,居然毫不气恼,这等潇洒豁达,实是人中第一等的风度,叶潇和小龙女都不禁为之心折。
只见黄药师又似笑非笑的说道:“两位小友可知江湖上叫我甚麽名号?”
叶潇闻言,心想黄药师外号中既然有个“邪”字,脾气自和常人大不相同,於是微微一笑应道:“晚辈二人每日里多闻东邪的大名,实是仰慕得紧。哪知初来江南,便能结识前辈这样的一位英雄人物,实是大幸!”
却说自黄药师成名以来,不论**白道的人物,哪一个敢当面有些少冒犯?而给小辈如此当面直呼东邪,更是他近数十年来从未遇过之事。
黄药师闻言,只觉眼前这少年倒与自己少年时候性子相似,不禁起了相惜之意,踏上一步,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我听说你武功不坏,心肠也热,行事却也邪的可以,可怎地现下却如此多礼。甚么晚辈长辈、先生学生的,教人听了好不耐烦。干干脆脆,你叫我黄老邪,我叫你叶小魔便了!”
叶潇一听之下,瞧他神色俨然,实非说笑,过了一会,才道:“前辈是武林的大宗师,晚辈却是不敢。小子在九指神丐洪老前辈与老顽童周老爷子面前是晚辈,自也该当尊您为前辈才是。”
黄药师闻言,怒道:“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江湖上谁不知闻?黄老邪生平最恨的是仁义礼法,最恶的是圣贤节烈,这些都是欺骗愚夫愚妇的东西,天下人世世代代入其彀中,还是懵然不觉,真是可怜亦复可笑!我黄药师偏不信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礼教,人人说我是邪魔外道,哼!我这邪魔外道,比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混蛋,害死的人只怕还少几个呢!”
只见此刻,黄药师话声虽低,却是怒容满面,显然甚是气恼。叶潇本就是个洒脱之人,见此情景,当即笑道:“黄老邪你既执意如此,叶某自当从命。你若不嫌我年纪幼小,武艺浅薄,咱俩大可交个朋友,要不然就结拜为兄弟。”
黄药师闻言,心道这少年倒也有些意思,且再试他一试,但见他喝道:“你这小小娃儿,胆子倒不小。我又不是老顽童周伯通,怎能跟你如此没上没下?”
却说陆无双、程英二女那边,但见洪凌波翻身下树,欺近跟前,手掌已轻轻按在那怪客胸口,笑道:“喂!这一掌拍到你胸口啦!”那怪客已知自己无法抵挡,当即怒喝道:“你发劲就是,罗唆甚麽?”
洪凌波见那怪客并不怕死,不禁一呆,跟着忽地跃起身子,从那怪客身上横窜而起,身子尚在半空,笑道:“姑娘我手下留情,还是你自己知难而退吧!”说著格格娇笑,几个起落,早去得远了。
那怪客眼见完颜萍、耶律燕二女携着陆无双、程英跟随洪凌波一同离去,几女背影在柳树丛中一幌,随即不见。而自己适才与洪凌波接招虽只数十回合,但每一招都是险死还生,使尽了全力。
那怪客只感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大石一般,闷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