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官,咱们话接上文,却说洪凌波适才听了李庭芝的拒婚之言,本自伤心欲绝,待得当下再听罢叶潇怒喝,心中登时吓了一跳,她与叶潇朝夕相处数年,自是知道叶潇为人一向是言出必行,这可不是玩的,忙抢上一步,拉住叶潇右手,泫然道:“哥哥,我配不上……”
叶潇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喝道:“配得上的!你是我叶潇的妹妹,就是王孙皇子也配得上!”
一旁的李庭芝见此情景,也是心下一痛,连忙快步走到洪凌波跟前,作了一揖,说道:“洪姑娘见爱之情,李庭芝粉身难报。不过在下家世寒微,武艺低劣,不但无才无学,又身在草莽,原自高攀不上,只今日得与小姐相会,却是有缘……”
洪凌波闻言,黯然道:“呆子……你不必太谦,我……我不是……”
只见洪凌波说这话时,神情已是凄惋欲绝。
叶潇见状,心中怒不可抑,侧目向李庭芝斜睨,冷冷的道:“凌波,我要做一件事,你可不能阻拦。”
洪凌波闻言,颤声道:“哥哥,甚么啊?”
叶潇厉声道:“宰了这个臭小子!我叶潇的妹妹焉能任人欺辱?”
但见叶潇话音刚落,袍袖陡然一扬,径自挥掌向李庭芝劈去。
却说小龙女素知叶潇心意,适才眼见他眼露冷光,已知起了杀机,当下在他手掌拍出之前,抢着拦在头里。
招到半途,叶潇见得小龙女贸然拦在李庭芝身前,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生怕伤了小龙女,掌势急缓,小龙女乘隙拉住李庭芝手臂,将他扯到一旁。
只听‘呼’的一声响,宛似凭空打了个霹雳,只见叶潇这一掌的掌风稍偏,径直拍在李庭芝身后一棵三丈有余的大树之上。
一瞬之间,只听得砰嘭巨响,众人眼前青翠晃动,但见那大树的上半段竟平平向外跌落,跟着又是轰隆一声响,径直摔在两丈之外,地上只留了四尺来长的半截树干,切断处甚是平整。
小龙女等人见状,走过去看大树的斜剖面时,不由得俱都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原来这树干断处一条条通水的脉络此时已尽皆被叶潇掌力震碎,有的扭曲,有的粉碎,有的断为数截,有的若断若续,显然叶潇这一掌之中,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包含着数般不同的劲力。
洪凌波与李庭芝二人见此情景,不禁对视一眼,此刻两人心中都是怦怦乱跳,李庭芝更想这剑魔叶潇举手断树,武功之高,当真世所罕见,这一掌若是打到自己身上,那还有命么?
却说叶潇万万想不到小龙女竟会出手相救李庭芝,当此情景,不禁楞了一楞,随即会意,知道若是自己将这李庭芝杀了,洪凌波必与自己翻脸成仇。
哼,翻脸就翻脸,难道还怕了这小子不成?
叶潇心下想着,一望洪凌波,只见她现下神色凄苦,却又显然是缠绵万状、难分难舍之情,心中不禁一寒。
他心知洪凌波对这李庭芝已是情根深种,爱之入骨,这乃是她天生任性痴情的性儿,无可化解,当下叹了一口长气,柔声道:“凌波,咱们回去罢,以后永远也不见这小子啦。”
洪凌波闻言,向李庭芝望了一眼,见他凝视着自己,目光爱怜横溢,深情无限,回头向叶潇道:“不,哥哥,我跟他多耽一天,便多一天欢喜。”
叶潇闻言,‘哼’了一声,颇为无奈的说道:“那也罢了!李庭芝!眼下我在这里,凌波在这里,龙儿她们也在这里。大丈夫为人言出如山,你明明白白的说一声: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妹妹?!”
叶潇如此一再迁就,实是大违本性,只是瞧在洪凌波的面上,极力克制忍耐。
却说李庭芝适才眼见叶潇脸色铁青,知道他反掌之间,自己立时便有杀身大祸,早已暗暗戒备,只是功夫相差太远,当真动起手来实是无济于事。
待得此刻,他听了叶潇这句问话,心中登时一凛,当即走上几步,握住洪凌波双手,说道:“洪姑娘,我心中有你,你是明白的。”
李庭芝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洪凌波听了,不禁眼中含泪,问道:“那么为甚么你不肯娶去我?”
李庭芝当下心意已决,老老实实的答道:“洪姑娘,如今国家有难,男子汉大丈夫应当纵横天下,以死报国!我此番离家南下,便是要投军效命,以御外侮,怎么还能够安心和你厮守呢?可是我也不打诳,不管怎样,我心中却是有你。”
李庭芝这几句话说得清脆明亮,掷地有声,无一人不是大出意料之外。
叶潇一听得此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他二世为人,无论遇到何种变故,都能淡然置之,哪知当下却期期艾艾的道:“你……你是李庭芝……祥甫……北山……”
小龙女见状,眼见他此刻脸色异常郑重,不由得大是诧异,望著叶潇,盼他说个明白。
却说这李庭芝,字祥甫,号北山,出身义门,乃是南宋抗元名将。
他自幼耳濡目染其祖辈的忠义之举,所以当国家面临危难之际,他毅然投笔从戎,转战南北,为保卫大宋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李庭芝一生最重要的两次战役,即襄樊之役和扬州保卫战中,他奋勇杀敌,英勇善战,多次抵御了元军的袭击,且屡次怒斥劝降者,焚其降书,这般浩然正气,实是令人敬佩。
无奈李庭芝势单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