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会心一笑,古代文人墨客们一有空闲,就会约三五知已,到绿郊山野,松风竹月,烹泉煮茗,吟诗作对,诸多文坛盛会也被后人传颂。最出名的便有兰亭雅会、滕王阁会以及琅琊山会等。
沈牧不求甚么流传千古,若是这一次能够求得西山道众人传颂,已是极好的了。若是能够传遍云照,那是最好不过了。
办文坛雅会并不是沈牧的目的,沈牧想要的做的,其实是这些文人手中的笔。
用他们的笔,做自己的事,说直白些,这就是借着天下文人的笔,给自己和那白茶做一个广告。
花几千两白银做一个可能天下人尽知的广告,何乐而不为?就好比那些做“公益”,做“慈善”的富豪一样……
这个世界缺少宣传的工具,而文人的笔墨,是唯一的路!
正如周夫子所言,西山道太久没有举办过文坛盛会了,更没有像这次盛会还有花红可以拿。
西山道境内五州近六十座大小书院皆派了人前来。不为别的,管吃管住,还有可能拔得头筹,取得花红。即便是不能榜上有名,有人提供食宿,就权当来一次春游也是不亏的。
二月二十二。桃花山顶,人头攒动。近四五百书院的学子齐聚山顶。
清风徐来,桃花盛开。
周夫子应邀成为此次大会的主持。
用沈牧的话来说,他才疏学浅,名望浅薄,怎可以班门弄斧。
周夫子当仁不让,他欢喜之极,又想到这场盛会怕是他余生之中最后一次,自是欣然接受。
周夫子登上三尺高台,望着场上数百学子,心情激荡,暗暗感慨一番。
眼见吉时已到,周夫子干咳一声,扬声道:“诸位……诸位……请安静!”
场中学子大多结伴而行,有些又相互认识,携手赴会,不免各自结成一团,窃窃私语,相互攀比。
周夫子这一声虽然喊的响亮,那些人却尤未听见,仍旧交头接耳。
周夫子冷哼一声,抽出自己随身携带多年的戒尺,“啪啪啪”再高台上敲了三下。
戒尺清脆,众学子及一些书院的夫子登时如同电击一般,停住身形,闭上口舌,齐齐转头望向站在高台上的周夫子。
他们几乎每个人对那戒尺的声音都有了独特的应激反应。
场上登时安静下来,唯有轻轻春风,吹动桃花之香。
周夫子满意的捻须笑道:“诸位同仁,学子后生。老夫周达,亨达书院的院长。”
与会的大多数人都识得周夫子,听到这里,齐齐恭祝道:“见过周夫子!”
周夫子续道:“今日群贤毕至,俊才云集。想必大家都知道此次盛会的内容,老夫便不再累述了。这次盛会是咱们西山道十余年来最大的一次,各位能够赏光前来,老夫感激不尽。”
一人扬声道:“周夫子,听闻此次盛会并非亨达书院举办,怎么你老却成了主人模样,怕不会头名已经没定了吧!”
周夫子看了一眼说话那人,识得是琳琅书院的夫子江洪涛。江夫子长被人冠以气量狭隘,但却因其心直口快所致。
周夫子笑道:“江夫子放心,我周达是是什么样的人,天下学子们尽知。这次大会乃是由定州府的沈大官人资助,老夫只不过代为主持罢了。至于那榜上花名,还是能者得之。”周夫子顿了一顿,续道:“今日与会的所有夫子、学子。但凡作出完整文章者,皆会收录在册,传颂后人。”
一青年学子扬声问道:“便是写个狗屁不通,也可录入雅集么?”
周夫子道:“文章不分贵贱,句子通不通顺也非咱们说的算,高低好坏皆是读者心生,所以,只要是通篇文章,皆可入雅集造册。”
另有一人问道:“周夫子,文章可有篇幅规定?”
周夫子捻须道:“没有,一字也可,万字也可,作为文章的纂写者,可尽情发挥。不过,只有一个题目,那便是以“白茶”为题。若是你写的是这满山桃花,可就不能入册了。”
有人又问道:“那何人评判高低?何时出榜呢?”
周夫子道:“问的好!评判文章自然不会是老夫一人说的算。到这里的书院老夫粗略算来应有六十余家,也不能全是评委。资助此次盛会的沈官人说了,要在五州之内各选两座书院的夫子当做评委,以抓阄决定谁来参于评审之责,连老夫也不例外。评分以一百为满分,各自给出心中分数,得分按高低次序排位,前十者入榜,前三名自可领取花红。至于何时出榜嘛……由于文章太多,花红榜定在五日后出榜。哦,对了……还有,每篇文章不可署名,不可做标记,否则,以弃权处理。另外,若大伙对出榜排名有异议,可登台指出。但凡说的在理,便可视为有效判分,重新排榜……”
周夫子说完,等了片刻,见无人发问,又道:“大伙儿还有什么问题吗?”
场中一片安静,周夫子续道:“既然没有问题了,大伙儿便各自取了笔墨,尽情泼墨挥毫,指点江山吧。”
语毕,步下高台,行至台前的一面大鼓前,取出鼓锤,用力一击,高声呐喊:
幽幽西山,灼灼桃林,永宁四十六年二月,桃花缘,咏白茶,起墨台咯……
数百学子提笔挥墨,各自再茅屋之内苦思冥想,组织自认绝妙的佳句来。
周夫子唱罢,冲着高台一侧静静独立的沈牧笑道:“沈牧,你就不去场中看看?”
沈牧拱手道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