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扬笑了笑,道:“契丹人每次来打草谷,都要掳走一些人口,因为契丹人知道,他们的地盘地广人稀,最为宝贵的就是人口。掳掠来的人口对于他们来说有很多可以利用的价值,所以,契丹人才变得越来越强大。对于吐谷浑人这样的游牧民族来说,迁移到别的地方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他们一直是逐水草而居,他们不像汉人这般有故土难离的情结,只要他们要迁去的地方水草丰美,他们就不会反对……当然,如何迁移这么多的吐谷浑人,一路上怎么安排他们的饮食和住宿?将来到了目的地,如何分配草场?肯定会有很多人会有异议,到时候,如何安抚他们?总之,还有很多繁琐的事情都需要考虑……”
郭威受到了启发,兴奋得眉飞色舞,他重重地拍了拍杜飞扬的肩膀,赞道:“贤侄,你说得对!走,我们这就去拜见王爷,跟他好好商量一番。”
杜飞扬被郭威这一巴掌拍得肩膀略微酸麻,他苦笑一下,便跟着郭威去拜见北平王刘知远。
刘知远端坐在书房里,愁眉紧锁地看着地图,思忖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要击败来犯的契丹人,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解决掉所有的后顾之忧,积蓄足够的钱粮,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些新式武器上,作为河东军队的统帅,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即便是取得了胜利,以现有的骑兵数量,也无力追击契丹铁骑,很难彻底全歼敌军。
刘知远正在冥思苦想,一个侍女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禀报道:“启禀王爷,神机营指挥使郭威和都虞侯杜飞扬求见。”
“哦,他们二人来了……他们可是带来了什么好办法?”刘知远揉了揉疲倦的双眼,心中多了一些期待,便吩咐那个侍女道:“赶快让他们进来吧。”
郭威和杜飞扬进入书房,刘知远的脸上便挤出来一丝笑容,道:“你们不必拘泥多礼,来来来,都坐下说吧。”
郭威和杜飞扬都对刘知远行了个叉手礼,这才各自坐了下去。
“你们一起来这里,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说么?”刘知远开门见山地问道。
郭威抱拳道:“启禀王爷,我们已经除掉了那些吐谷浑贵族,契丹人得知此事之后必定会出兵犯境,如何处理剩下的那些吐谷浑人,着实是个棘手的事情,恰好杜飞扬献上一计,下官觉得值得采纳,所以就来秉报给王爷。”
刘知远向来喜欢提拔有真本事的年轻人,然而,杜飞扬却是郭威的亲信,如今虽然听命于他,实际上却是有着亲疏之别,刘知远心中更有了招揽杜飞扬之意。
一念及此,刘知远便欣然赞叹道:“好,杜贤侄不仅善于制造各种新型的武器,还能为孤王出谋划策,孤王很是欣慰。你且说来听听,究竟是怎样的妙计。”
杜飞扬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番,他建议将吐谷浑部落迁移到河阳三城境内,那里濒临黄河北岸,有很好的草场,况且,北中城、中潭城和南城那三座城池互为犄角,即使吐谷浑人企图叛乱,河阳三城也可以同时派兵镇压,能够很快就将叛乱扑灭。
刘知远捋着胡须沉吟片刻,说道:“这果真是个好办法,可是,如何迁移、如何安抚吐谷浑人,必须要有一些稳妥的办法,否则,一旦激起吐谷浑人的叛乱,那可大为不妙啊。”
“下官以为,应该派遣几位文武双全的官员负责此事才好。”郭威提议道。
刘知远依然有些迟疑不决,他志不在小,当然很爱惜自己的羽毛,他给以白承福为首的那些吐谷浑贵族加了个图谋叛逃这个罪名,将他们抄家灭族,得到了吐谷浑人的良马三千匹,至于钱财更是以百万计,尤其这三千匹良马的作用非同一般。
当年,后唐明宗在位的时候,听说麾下有两万五千骑兵,禁不住激动得眼泪直流。这年头,烽烟四起,一下子得到这么多良马,刘知远乐得睡觉都会笑醒。
刘知远担忧的是,剩余的吐谷浑人大约还有大约两千人,如果被迁走的那些老弱和妇孺在途中死于非命,那与直接在太原府屠戮吐谷浑人有何区别?那样的话,自己必定会受天下人指责,所以,一定要将这些吐谷浑人安全护送到河阳三城,再将他们安置好才行,将来,那些吐谷浑人也能缴纳税赋,壮大朝廷的力量。
刘知远看着地图,目光锁定在河阳三城所在的区域,这个地区有不少驻军,也还算富裕,如果一下子安置两千吐谷浑人,恐怕别的地方都负担不起,对于这三座城来说却并非难事,如果把这些吐谷浑人分成三部分,分别安置在每座城里,那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那样不仅减轻了当地官府的压力,也不担心吐谷浑人再生事端。
可是,从太原府到河阳三城,路途遥远,很有可能会遇到盗匪,以盗匪的贪婪习性,少不了要有几场恶战,必须派个能征善战的将领带兵护送那些吐谷浑人,才能护得他们周全。
思虑半晌,刘知远终于下定决心,他展颜一笑,道:“杜贤侄足智多谋,文武双全,如今,孤王决定采纳你的提议,由你协助李洪威,你们带上三个营的兵马,将那些吐谷浑人迁至河阳三城一带,沿途的官府和驻军也当尽力协助你们。”
听了刘知远的话,郭威与杜飞扬都是心中了然,刘知远这是在刻意地培养自家小舅子李洪威,去河阳三城这一路上,有三个营的兵马足矣,即使遇到一些盗匪也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