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福,名字虽然不怎么样,可是能够有一个名字我已经很庆幸了。
因为我是一个没人敢要的孤儿,一个厄运缠身的人。
刚出生那天,我爸在工地干活,听闻这个喜讯,高兴地跳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正是这两步葬送了他。
一根钢管掉落下来,贯穿了他的胸前,两眼一瞪就没了。
我刚刚懂事那会儿,我妈去河边洗衣服,被山洪卷走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仅有的亲人是大姑,得知消息后便赶过来接养我,结果半路出了车祸,也没了。据说车开到半路,也不知道是碰到什么问题,然后大姑伸出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撞到一根电线杆上,整个头被削掉一半。
我记得,九岁那年,一个算命的来到我们村,随后翻看了一下我的手心,吓得摊子没收就跑出了村。
最后,村里有两户人家好心想收留我,结果都遭遇不幸,吓得整条村也没人敢收留我。
从此,我被视为一个“不祥的厄运”,去那儿都会带来厄运。
陈家庄最有分量的是陈叔,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知道了我的情况,想了一晚,第二天就把我送去孤儿院。
去到孤儿院之后,再也没有之前的厄运,为此我的生活才总算正常点,没有天天都会饿死的状态。
可是这些事情导致我的性格孤僻,不擅长言语,在孤儿院生活几年后,便离开了孤儿院,到外面谋生。
在外生活的两年里,尝遍辛酸苦辣,看完人情冷暖,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想要回村的想法,因为我不会忘记他们每次见到我,是什么样子的眼神。
当然,还有例外的,那就是陈叔,如果不是陈叔送我到孤儿院,或许我早就饿死了。
做人不能忘恩,道理我明白。
一天早上,我收到了陈叔的来信,信上只是说了三个字:“快回来。”
拿着信,没由得有些百感交织,最后还是决定回去一下,好歹陈叔对我不错。
走进村之时,看到那条路还是如此的烂,这么多年了,都不舍得修一下,足以看出这些人的秉性,如果不是为了陈叔,我打死都不会回来。
村民们一直对我这个厄运之星有意见我心知肚明,可是陈叔对我也不错。
所以进村之后我就直奔他家,可是刚刚进到村口,我却问道一股味道。
一股烧纸钱混着蜡烛的味道,在农村生活的人一闻到这股味道,必然会联想到家中有人过世,家里办白事。
我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我四处看了看,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天即将黑下来的原因还是其他事情,基本上我看到的家中都是关紧房门。
这让我有些纳闷。
继续小走了一段距离,我忽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自家门前贴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那不是大虎吗?
大虎长得挺高的,接近两米,在村里就是鹤立鸡群,可是他胆小,长得有多高,胆子就有多小,正因如此,我们两个走在一起。
可以说,以前我在陈家庄的时候,唯一的朋友就是大虎了,仍然记得我被全村孤立之时,他是唯一一个悄悄给我送东西吃的人。
“大虎!”我喊了一声。
大虎转过身来,立马看到了我,先是楞了一下,紧接着眼睛之中满是惊喜,黝黑的脸庞掩饰不住喜悦。
他张了张嘴巴,“陈福?!”
我本想应一声,可是却看到大虎的眼睛,由惊喜转而变成恐惧,所以一时间有点懵逼。
还没等我说话,大虎转身就跑起来了,像个疯子一样跑起来。
一时间,我呆呆站在原地,紧接着一股热流涌上脑门,这些年受到的冷眼、委屈、愤怒、内疚等情绪涌现出来。
他为什么要跑,跑什么?
“站住!”我大吼一声,背着行李想追上去问一个明白。
大虎跑得并不慢,被我一喊,跑得更加快了。
我气得更加,紧紧跟在跟在大虎身后,就这样一直跑到了陈叔的家跟前。
看到陈叔的院子门口站着几个人,大虎在他们中间低声说着什么。
我进来之后,也是愣住了。
因为在陈叔的院子里面,站满着密密麻麻的人,基本上全村的人都站在这里,所以声音很凌乱。
透过滚动的人头,我能够看到在北面的大堂里面,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陈叔黑白色的遗照就摆在棺材前面,门前放着一个火盆,火星在盆里面随风微微旋转,一缕缕黄色的纸灰也在跳跃着。
陈叔去世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因为大虎跑到院子里面,再加上我进来,院子里的人都停下来手头的工作,有的人起先是疑惑,毕竟几年没见了,估计认不出来。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陈福回来了!
众人的目光转而变得愤怒起来,好像几百对灯笼盯着我看。
我看着陈叔黑白的遗照,又看看众人,众人盯着我,现场诡异的寂静。
这时候,一个身体发福的中年妇女,忽然站起来,踮起脚尖拧着大虎的耳朵,不停咒骂着,看起来是在咒骂大虎,实际上确实在骂我。
“你回来做什么!我们又没邀请你!而且也轮不到你来参加,不许进来!”一个正在砍猪肉的厨子喝道。
他这么一说,很多人也跟在说起来。
我动了一下喉咙,正欲转身离开,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既然都来了,那就上把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