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确转过头,对李殊琼:“李元帅,死者为尊。虽然燕有情居心叵测,害死我二十万精兵良将,但他既然有埋骨故土的想法,明他已经知错悔改了,我们还是成全了他的遗愿吧。”
李殊琼连忙答应,吩咐手下人按照张确指定的位置,挖好了三个坑,正准备命人去西京关隘买棺材,却见监狱长已经换下了新郎官的衣服,命狱卒抬了两口上等的棺材上山来,丧事所需之物,亦十分完备。
张确、崔隐等人,皆是看在燕通的面上,帮忙料理燕有情的后事。但毕竟战事未完,关系重大,张确和李殊琼等人皆不敢在此事久留,怕再生枝节。便将此处诸事,交给崔隐来料理。
燕无意抱着兄长,直到兄长的身体渐渐变冷,他才意识到今生永远不能再见了。虽然有半个时辰的心理准备,燕无意还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抱着兄长的尸体,不许任何人碰。
崔隐道:“方才燕有情所的话,句句情真意切,皆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如今,趁他魂魄尚未走远,你应该像个男人那样站起来,料理你兄长的后事,既尽了你的心,又全了他的意。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他怎么能走得安心?”
燕无意死死的抱着兄长,哭道:“我就是让他不放心,让他别走!”
陈芳柔蹲在燕无意身边,轻声劝道:“兄长为了让你干干净净的投胎转世,精心的安排了那么多事,如今,你也应该为兄长能顺顺利利的投胎转世,尽一些微薄之力,才对得起兄长如此待你。来生,你们也能期望再做兄弟。”
燕无意看了一眼陈芳柔,道:“我与你的契约,原本就是一个骗局。是兄长让我放了李殊琼,因为他骑的是连阳公主的马,我们兄弟惹不起。何况李殊琼也放了我一次,你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何必还留在这里,看我的笑话。”
陈芳柔道:“柔儿是心甘情愿的代嫣儿姐姐继续为公子付出,希望再付出一次,公子就可以转身。”
燕无意道:“当年嫣儿女扮男装,我认她做义弟,教她武功,给她在军中找了份差事,我毕竟还是对她好过。但你就不同了,以前,我那样对你,现在,我又如此落魄,你为什么还要选择留在我身边?”
陈芳柔道:“柔儿也不知道,只是心疼公子。”着,流下泪来,哭了一会儿,又:“这些日子,嫣儿姐姐一直安慰我:公子是好人,他一定会转身。”
燕无意抱紧了兄长,看了看远处一身新嫁衣的嫣儿,再瞧了瞧满脸泪痕的陈芳柔,自言自语的:“我答应过他,会对你负责的。”
在崔隐的帮助下,燕无意安葬了兄长,并以妻子的名义葬了崔嫣。待丧事办完,燕无意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燕无意醒来时,已经躺在他的住处,陈芳柔趴在床边。燕无意伸手抚摸她的额头,发现她额头滚烫,连忙喊人。
燕无意虽被废内力,毕竟还是半年男子,又常年练武,身体素质极好,只是过于悲伤,才会昏过去。陈芳柔就不一样了,她本是娇生惯养的王府千金,承受了转功的重创,又刚刚生了孩子,身体虚弱,病势极其凶险。
燕无意慌了神,连忙去请钟缘。
钟缘听燕无意来了,心中奇怪,料他此时必定没有心情去解毒,便推身体不适。燕无意无法,只得来找李殊琼。
李殊琼听陈芳柔病了,钟缘却躲着不见,顿时火冒三丈,径直来到钟缘的住处。钟缘正在悠闲的品着茶水。
燕无意连忙上前施礼,道:“贱内病了,还请钟神医费心。”
钟缘没有回答,李殊琼急了,道:“钟缘,你去不去?”
钟缘道:“我不去,你能怎么样?你这个元帅,能号令三军,可管不了我这个御医。”
燕无意不知他二人有什么过结,连忙:“素闻钟神医救死扶伤,还求您大发慈悲之心。”
钟缘道:“我给谁看病,不给谁看病,那是我的自由,难道我会看病,还得看别饶脸色不成?我好心给某个饶妹妹看病,却不知怎么倒得罪了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从此我便长了志气,凡是跟他沾亲带故的人,一律不管!”
李殊琼刚想回敬两句,燕无意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话。燕无意听出他二人因为李竹因的事,闹得不愉快,便对钟缘:“贱内的病,还求钟神医费心。在下如今内力尽失,不能为钟神医所用,若钟神医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地方,还望钟神医明言。”
钟缘细品燕无意的话,似乎有怀疑他下毒的意思,回忆起燕有情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或许跟燕无意了些什么。
钟缘也觉得他过于心急了,竟然出去寻找燕无意,被燕有情撞见,也难怪燕有情会对他心生疑惑。
钟缘心想,既然燕无意已经怀疑自己了,那更没什么必要藏着掖着了,便:“若要我去给她医治,倒也不难,燕公子需答应我一件事情。”
燕无意道:“这世上,我只她一个亲人,莫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千件,只要在下做得到的,一定都答应。”
钟缘站起身来,道:“有你这句话就好,我们去看看‘燕夫人’吧。”钟缘知道李殊琼对陈芳柔的感情至深,因此特别强调了“燕夫人”三个字。
燕无意道:“多谢钟神医。只是钟神医有何要求,还请当面先讲清楚,免得在下无力办到,失信于钟神医。”
钟缘笑着对燕无意:“怎么?燕公子是觉得,在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