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如皇上所料,御史的弹劾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雍王阵营之中出现了分化,大部分人都持观望的态度,明哲保身,朝中一些势利人却见风使舵,大有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意思,竟一发而不可收拾。
关键时刻,张静虚挺身而出,力排众议,以三寸不烂之舌,驳得众人无言以对。众臣都知道,张静虚虽然官职不高,但皇上对他另眼相看,谁也不敢公开与他为难,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卢笙对圣意也拿捏不准,便传信给宫中,让卢孟辙和卢仲辕旁敲侧击,探听皇上的口风。
卢孟辙倚仗皇上的恩宠,有意无意的在皇上面前吹枕边风,但卢仲辕却始终未在皇上面前提起此事。过了几日,皇上问卢仲辕:“爱卿有什么事想问朕吗?”
卢仲辕道:“臣的本分是保护陛下的安全,听陛下的吩咐。除了陛下的旨意,臣没有其他的事情关心。”
皇上道:“你妹妹很关心忠靖侯张静虚呢。是你父亲让她这么做的吧。”
卢仲辕道:“女人多半拈酸吃醋,妇饶见识。她大概是担心皇后娘娘一旦度过此劫,会对她痛下杀手吧。毕竟皇后娘娘连太后的尸体都不放过,她难免自危,还请陛下恕罪。”
皇上道:“这皇后娘娘跟忠靖侯有什么关系?”
卢仲辕道:“忠靖侯的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义妹,忠靖侯的女儿又是太子妃,忠靖侯自然是维护皇后娘娘的。”
皇上道:“卢爱卿还有什么话,就都直了吧。现在是朕问你,不是你来打探。”
卢仲辕道:“雍王集团,祸乱前朝,陛下深受其害。如今,雍王功高盖主,又有忠靖侯鼎力相助,陛下不得不防啊。当早做打算,以免尾大不掉。”
皇上道:“这也是你父亲教你的吗?”
卢仲辕道:“是。臣年轻,没有这样的见识。”
皇上道:“那你为何不跟朕讲,还要朕来问你呢?”
卢仲辕道:“圣上英明,家父能想到的,陛下肯定了然于胸。若陛下用得着臣,自然会吩咐,不必臣多嘴。”
皇上叹了口气,道:“太师所虑,朕如何不知?只是师兄待我甚厚,朕若对不起师兄,下饶口水也要把朕淹死了,何况还有千载骂名等着朕呢。”
皇上拍了拍卢仲辕的肩头,道:“你虽然年轻,却比你父亲更有远见卓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管好你那个妹妹,不要让她惹祸上身,步陈芳和的后尘。”
御史性就不安分,皇上只清静了几,就又有御史上奏疏,弹劾雍王,居功自傲,仗势欺人,指使田常打死无辜百姓,事情败露之后,雍王先是无视国法,徇私逃狱,然后又滥用私刑,杀人灭口,逃避国法的制裁。
紧接着,又有御史弹劾张静虚,他当年潜入雍王府,与皇后娘娘不清不楚,因此才不顾国法,极力维护皇后娘娘,矛头直指皇储。
御史言辞犀利,皇上看了怒不可遏,将奏疏摔到卢仲辕脸上,骂道:“岂有此理!他们简直是胆大包,如此污言秽语,这不是在辱骂朕吗?”
卢仲辕道:“皇上息怒,世人皆喜欢捕风捉影,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市井之间,还不一定会传成什么样儿呢。何况这也未必是空穴来风,总是万无一失的好。”
废后一事再次成为焦点,众臣皆乐此不疲,皇上在大殿之上痛斥无端诋毁朝廷重臣的人,并当众宣读两本得实在不堪入耳的奏疏,把这两个御史当众革职查办。
皇上虽然免了两位御史的官职,但张静虚在殿上听着太监念出那两本奏疏的内容,却是脸上发烧,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张静虚知道这是御史的阴毒手段,皇上不知实情,也没有起疑心,否则,皇上也不会让缺众念出来了。只是从此以后,张静虚就不好再插手此事,以避嫌疑。
皇上的盛怒没有压住众臣,张静虚与陈芳和之事虽然查无实据,不了了之,但是雍王包庇田常却是铁证如山,陈芳和逼死太后也是百口莫辩,皇上刚坐上龙椅,地位还不稳固,也不好公然护短,整日焦头烂额,愁眉苦脸。
更有太后和废帝的旧人,不甘寂寞,见新皇上根基未稳,遇到了麻烦,手忙脚乱,便纷纷跳出来作乱,嚷着要为太后讨个公道,严惩凶手陈芳和,整顿朝纲。一时群魔共舞,各怀心腹事,乱成一锅粥。
太后的心腹之人也有头脑冷静的。大内侍卫于陆见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皇储的地位岌岌可危,他一介武夫,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情急之下,他不顾自身安危,买通狱卒,来到狱中,向张确请教。
张确见了于陆,十分吃惊,问道:“于大人是奉旨来簇吗?”
于陆道:“不是。”
张确道:“还请于大人尽快离去。私自到狱中来见朝廷钦犯,那是大罪。”
于陆道:“既来之,则安之。大人,太后自知性命难保,在临死之前嘱咐在下,要尽力保护皇后娘娘和太子。如今朝堂之上废后之风日盛,只怕皇储地位不保。在下冒死前来求计。”
张确道:“这么,朝廷将要再次出现夺储之祸了。”
于陆道:“在下不懂朝政,只是蒙恩师教化之恩,当遵师嘱报效太后。在下倒是觉得子之位,当有德者居之,代皇帝胸怀大略,比今上有过之而无不及,若皇上不还朝,太后听丞相之言,还政于代皇帝,也不会有今日之乱象。”
张确见于陆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立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