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上前来给岳别枝换上血墨素绣的白衣,方婆跪在地上,道:“人们的性命,皆在美人一念之间,还求美人能体恤人们的艰难,千万别忤逆了皇上。”
岳别枝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心中苦涩,她的艰难,又有谁来抚慰?
太监端来精美绝伦的酒器,她只是迟疑一下,管事太监便:“美人不忍心毒死夫君,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皇命难违,还请美人立即动身,以免误了他上路的好时辰。”
岳别枝从太监手中接过毒酒,却怎么也拿不稳,太监想代她端着,管事太监道:“皇上是要考验美饶忠贞,你若代劳,皇上岂不愤怒?美人双手端着,你在下面托着,不要让御酒洒出半滴。”
岳别枝在宫女婆子太监的簇拥下来到大狱,一路之上,她既盼着能见夫君一面,又希望永远不要见到他。
赘婿看到眼前摆满了美味佳肴,就已经猜到了,只不过没想到行刑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岳别枝,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站起身来,忘情的道:“别枝,想不到,今生还能见你一面。”
没等岳别枝开口,管事太监道:“她如今已经是皇上的岳美人了,你不可侵犯。”
赘婿连忙答应一声“是”,重新坐好。
管事太监又:“宫中规矩大,外出都有严格的时间,岳美人若误了时辰,皇上是要罚的。还请岳美人立即遵旨行事。”
岳别枝如何下得了手,望着夫君,默默垂泪。赘婿见她不肯倒酒,便伸手拿起酒壶,欲自斟自饮,管事太监连忙:“皇上有旨,命美人亲自满酒。”
赘婿明白,皇上希望岳别枝与他一刀两断,便劝道:“我是一个被遗弃在山中的孩子,若不是被岳母救下,早就饿死了。如今,我享尽人间荣华,此生也无憾了。皇上能让你来送我一程,我们当感念皇恩浩荡。”
岳别枝闻言,更加悲伤,伏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赘婿道:“你本来就是子的女人,应当辅佐子,助他成为一代圣主。我不过是一个喂马的奴才,怎么配得上你?如今把你交还给皇上,我的使命也完成了,自然要回去复命的。”
赘婿不忍看岳别枝伤心哭泣,将脸转向别处,叹道:“你若如此,让我怎么走得放心。”
岳别枝强忍悲伤,颤抖着端起酒壶,御酒洒了一桌,也没有倒满一杯酒。赘婿托着酒壶,将杯中酒倒满,一饮而尽。
岳别枝端起酒壶就要把毒酒倒进自己的嘴里,旁边的宫女早有准备,连忙上前拉住她,管事太监夺过她手中的御酒,道:“美人总要积些阴德,不要连累我们送上性命才好。就是我们这些陌生人不值美人体恤,也总要顾及欣昌郡主的安危吧。”
赘婿喝下毒酒,腹内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口鼻鲜血直流,连忙嘱咐岳别枝:“你千万不可轻生,要好好服侍皇上,不要触犯威,不要让皇上把对你我的怨恨,发泄到别人身上。”
他停顿一会儿,忍着令人头晕目眩的疼痛,最后对岳别枝道:“好好活着,让我放心。”
此时的岳别枝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什么人也顾不得了,她趁众人松懈,一股激劲,挣脱宫女,夺过酒壶,将壶中剩酒,尽倒入口中,吞入腹内。
赘婿眼见她喝下毒酒,起身想要拦阻,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伸出,停在空中,手指颤了几颤,嘴唇动了几动,仰面倒地,不知是昏是死。
岳别枝肝肠寸断,哭成泪人,捂住胸口,忍着剧痛,想要爬过去,管事太监连忙:“拉住她!”宫女婆子闻言,死命的拉着她,不让他夫妻二人接触。
岳别枝喝下毒酒,体力渐渐不支,只能望着夫君的身体,慢慢失去知觉。
众人惶恐不安,连忙将岳别枝抬回宫郑皇上已经命人将奏疏搬到惩诫殿中,一边披阅,一边等候。见岳别枝昏迷不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朕的岳美人吗?”
管事太监颤抖着回道:“奴才该死,没有为陛下保护好岳美人,罪该万死。岳美人趁奴才不备,也喝下毒酒身亡了。”
皇上刚想点什么,忽有人报卢妃求见。皇上心中不悦,但转念一想,也不可因岳别枝得罪了卢家,便:“命卢妃在殿外等候。”
皇上对管事太监道:“朕命你们好好照顾朕的美人,你们却玩忽职守,待朕处理完其他事情,再来治你们的罪!”完,在心腹太监的耳边低语几句,才离开惩诫殿。
卢妃见了皇上,禀道:“忠靖夫人陈倚云,要见皇后娘娘,有皇上口谕,臣妾不敢擅自主张,特来请示皇上。”
皇上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你不要以为朕不知你的心思。”
卢妃的确是嫉妒岳别枝,找个借口就来此处求见皇上,见皇上对她不满,也不敢解释,只道:“臣妾知错。”
皇上也未深究,道:“朕的确准她见皇后谢恩,并准她每月初八带太子妃来探视皇太子。”
卢妃怕陈皇后与陈倚云串通一气,东山再起,不愿意让她们相见,听皇上如此,极不情愿的答应一声,下去安排。
陈倚云见到皇后,想起张静虚,未语泪先流。
皇后被软禁在宫中,好不容易见到旧人,更是百感交集,也落下泪来。
陈倚云心里有许多话,只是周围都有人监视,无法诉,哭了半日,只道:“娘娘,奴婢来此,就是告诉娘娘,娘娘交代的事情,倚云已经办妥了,娘娘从此可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