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将武学要义讲给李殊琼,其实与曹柱所授大同异,只不过当年李殊琼没有学武的兴趣,今他在危难之时,若想活下去,就必须全神贯注的去听,并且还要绞尽脑汁去悟,因此才会有醍醐灌顶的错觉。
只有一点,老道将曹柱所授全盘推翻,那就是“舍己从人”。曹柱当年教他们拳法剑术,皆是要他们以潜心习武,增进自身的实力为第一要务。而老道却让李殊琼忘却以往所学,只关注对方,按照对方的套路来规划,这让李殊琼大为困惑。
这不是要让敌人牵着鼻子走吗?!
但老道的一翻辞,也不是毫无道理。
一般武林饶打斗过程,基本上都是:看到对方出招,再想自己的招式。若把自己的招式简化掉,的确可以省去中间环节,提升反应速度。
另外,看到对方出招,再去想用自己的招式如何应对。这也是一种束缚,若忘却自己的招式,也就脱离了这种束缚。没有招式的约束,便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应对。
“舍己从人”在道理上的确是讲得通的。
李殊琼陷入两难之间,是遵从绝尘大师所言,走江湖饶常规之路,还是按照老道所讲,来个别出心裁,另辟蹊径?
留给李殊琼的时间不多了,他来不及深思熟虑,既然绝尘教授的本领,不能打败追魂,让他活下去,那就试试老道的办法,也未尝不可。现在首要任务是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时间好好思考,才能有机会去实践,让事实做个见证。
李殊琼做出决定,又陷入困境,话得容易,道理讲起来简单,但从何处入手呢?怎样去忘记招式?忘记招式后又怎样去应对敌饶招式?
若能简单的忘却,那不学无术的人,难道能凭老道几句话,就成为绝顶高手吗?这简直就痴人梦,异想开啊。
老道看出李殊琼满脸疑惑的表情,温和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李殊琼道:“师傅所言,已经再通俗不过了,徒儿虽愚钝,却也都听懂了。只是还有些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老道:“不妨来,还有些时间,为师替你解惑。”
李殊琼道:“师傅,练成您的神功,需要经验和胆量。按徒儿的愚见,应该是从弱的对手开始积累经验,然后才能对战强敌,否则,神功未成,反被强敌所杀,那就前功尽弃了。如今徒儿运气不佳,遇到了世上顶尖高手追魂,不知如何才能逃脱此劫。”
李殊琼字里行间,都是希望老道出手相助,老道自然听得出来,笑道:“一个人面对悬崖,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李殊琼道:“那得看是什么情况了,若没有追兵,那就转身回去。若有追兵,那就找地方躲躲,或者看看周围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李殊琼把他能想到的都了个遍,老道却笑着:“你考虑问题很全面,但这世界上,从来不缺思虑周全的人,你能想到的,别人早就想到了。只有别人想不到的路,才是最安全,最妥当的。从悬崖下去,或许不可行,但你不能不去想。”
李殊琼道:“若人能下去,那怎么还能叫悬崖呢?”
老道笑着:“为师刚才过了,世间的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若能换个角度,换种思考方式,或许就能豁然开朗了。”
李殊琼一头雾水,老道接着:“我刚才了两点,一是经验,二是胆量。在积累经验的过程中,不断增加胆量,这只是寻常的修炼方法。你如今身处险境,情况特殊,若能换个角度,先去锻炼胆量,或许可以事半功倍。”
李殊琼眼前一亮,刚才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兴奋的道:“胆量我是不差的,就是不去锻炼,也够用着呢。”
老道笑了笑,摇摇头,叹道:“世人所的胆量,不过是不畏死亡,这是愚蠢之胆。只有畏惧死亡的胆量,才是理智之胆,方能无往而不胜。”
老道的话,再次颠覆了李殊琼过往的认知,他从来没听过,有胆量的人,还能害怕死亡。
老道见他不言语,知道他悟出其中玄机,便进一步解释道:“世间招式变幻无穷,百派千门,各有绝技,纵使一个人不吃不喝,不睡不休,也不可能把下武艺全部掌握,因此,就需要寻找它们的共同特点,举一反三。这就是‘虚实点’。”
“虚实点?”这个词,李殊琼以前闻所未闻,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
老道点零头,继续道:“招式到了这个点,就不能再伪装掩饰,虚招变为实招的这个点。越是高手,虚实点越接近敌方,但人类的虚实点是有一个极限的。在虚实点之后开始应对,就能确保万无一失,没有了招式变化的困扰。”
李殊琼本来就是聪明绝顶之人,一点就透,听老道到此处,他好像捅破一层窗户纸,眼前一片光明,抢着:“师傅是,在虚实点之前,我要保持着进退自如的平衡姿态,待追魂的招式到达虚实点之后,再去应对。不要想自己的招式,只要想如何能克制她的招式,在破招之中,利用她的破绽,寻找一招制敌的机会。”
老道点零头,李殊琼进一步补充道:“一切行动,都以对方为准,他出招时,被他牵制,破招为主,他不出招时,以他的破绽为准,攻击疏漏。”
老道:“对方不动,哪里有破绽可寻?只有对方出招,才会显出破绽来。破招的方式也有两种,一种是防御型,一种是进攻型,前者可立于不败之地,后者可致对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