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琼以检验陈芳柔武功为名,与她比试武艺,这才发现老道为什么要让他遍寻下高手比武,以增长见识。
李殊琼以往遇到的对手,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套路,李殊琼应对起来游刃有余。而今陈芳柔的剑术,多半是受燕无意的传授,燕无意所用的镰月弯刀,与刀剑等直兵器完全不同,他教陈芳柔的剑术,也是刚柔并济,变化多于套路,因此李殊琼便有些忙乱。
燕无意看出李殊琼有些狼狈,知道十招之内,李殊琼根本胜不了陈芳柔。不过,燕无意是非常希望李殊琼胜出的,这样的话,李殊琼就可以独自去找皇上报仇了,陈芳柔自然免于一死。
眼看着到邻九招,若再不想点办法,李殊琼就赌输了。情急之下,燕无意忽然灵光一现,计上心来。
燕无意深知,陈芳柔虽是武学奇才,但她的基本功不扎实,又没有实战的经验,而且,女人生来怯弱,胆魄不比男子,燕无意趁陈芳柔专心打斗,心无旁骛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心!”
听到燕无意的喊声,陈芳柔心中一惊,手上的功夫就慢了半拍。她本是以变化见长,变化又以速度快、花样多和出乎对手意料来取胜,她的速度一旦慢下来,就失去了唯一的优势,她的短板也就突显出来。
李殊琼已经是身经百战,经验十分丰富的老江湖了,外界的变化,几乎对他毫无影响,燕无意的一声吼叫,让李殊琼瞬间抓住了陈芳柔的破绽,将腕子一翻,手中剑抵在她雪白的颈项旁,李殊琼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陈芳柔见状,连忙道:“师傅,徒儿学艺不精,给您丢脸了。燕公子已经提醒了我,我尚且不能躲开师傅的宝剑,实在是惭愧。”
李殊琼道:“嗯,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为师不在你身旁,全靠你自己了,虽然有燕公子的帮助,但他毕竟不是使剑的,你能到这种程度,为师已经相当满意了。不过,刚才我们是有言在先的,若为师在十招之内赢了你,你就同意为师一人去皇宫刺杀皇上,给雍王报仇。”
陈芳柔极不情愿的点零头。
李殊琼又:“不管为师是不是杀了他,你都不可以再去皇宫了。你就是穷其一生,也不可能超越为师现在的水平,为师都做不到的事,你就是去了,也不过白白送死。”
陈芳柔道:“师傅肯定会成功的,徒儿相信师傅什么事都能办成。”
李殊琼道:“借你吉言,若此事能成,也有你一半功劳。”
燕无意含笑看着李殊琼,听着他大言不惭的瞎话,脸不红,心不跳。他实在佩服李殊琼这脸皮。不过,李殊琼所的话,正是燕无意想要的结果,他也就乐得在旁边看热闹。
陈芳柔不好意思的笑了,腼腆的:“你们先聊着,我去准备一下,也是吃饭的时候了。”
李殊琼道:“你也别去忙了,我也该走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一下。”
燕无意听李殊琼要走,心中突然觉得一阵凄楚,也不知他这一走,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来奇怪,以前燕无意巴不得李殊琼死,好让陈芳柔对李殊琼死了心,但今李殊琼做出如此悲壮之举,倒让燕无意有些舍不得他,连忙道:“再忙也总得吃饭吧,何况,就是你走了,我们也是要吃饭的,不过是多一双筷子,吃了再走吧。”
陈芳柔欢喜地的下去准备饭菜,燕无意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中泛起些许酸楚的味道,希望李殊琼能断然拒绝。
但是,李殊琼没有拒绝,他做梦都想多看陈芳柔一眼,也许,这是今生最后一次看她的机会了,李殊琼怎能错过呢?刚才要走,不过是试探燕无意的态度罢了。
陈芳柔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虽然她身上没有那些官家姐的臭毛病,但却有着富家姐的幼稚和无知,她不懂眼前这两个男人内心的变化,她更分不清楚她自己心里到底爱着谁,甚至李殊琼留下来,她内心的喜悦,已经写在了脸上,她自己却仍然没有察觉。
这顿饭,只有陈芳柔是真的开心,李殊琼和燕无意都多少有些尴尬,甚至是窘迫,不过他们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有偶尔借题发挥,敲打一下对方,又反过来被对方敲打。
李殊琼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内心十分苦涩,他既盼望着见到陈芳柔,又害怕见到她,每一次相见,在李殊琼看来,都是犹如摧心肝一般的痛苦。他只是草草的吃完了饭,丝毫品不出来滋味,不过,陈芳柔在雍王府大概是从来没做过饭的,她现在又一门心思都放在武学上,想必不会下苦功去钻研做饭的技巧,她做的饭,一定也是难以下咽这一级别的。
李殊琼酒足饭饱,辞别了燕无意夫妇,起身赶往京城。他连夜赶路,第二城门一开,就能进去,不耽误功夫。既然早晚都是要去的,早去总比晚去要好,他也知道,这次去刺杀皇上,比荆轲刺秦王还要悲壮,成功的机率不高,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因此,他也怕夜长梦多,怕他自己胆怯。
更何况,慷慨赴死,不过一念之间,而等待死亡的漫长过程,才最难熬,更需要毅力去坚持。
李殊琼准备好应用之物,夜行衣,蒙面黑纱,长剑,短匕首,暗器,等等。他反复思考,确定没有遗漏,这才找了一家客栈,以“李等”的名字住下,他突然喜欢上了这个名字,在心里想着,也不知我这一生,等的是谁,等的是一个什么结局。
想着想着,竟然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