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猜谜
董旺一板一眼的说:“用人心入药,这是个缺德的事儿,必遭报应的。做这种事的人,不过为了赚人钱财,可小姐的贵重物品一样不少,都随她入了土,可见那郎中不是贪图财物之人。断不会为了钱财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李殊琼道:“或许他并非为了钱财,只是想救至亲的人,比如说父母兄弟。”
董旺抿了一口酒,又接着说:“贤弟思维敏捷,愚兄实在是佩服啊。我们相爷也曾经这么说过,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种猜测。你们且想一想,他若是有什么至亲的人,需要用人心来入药,那天下穷苦百姓多得很,花上几个钱,买一个穷人家的女孩,岂不省事?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花上一年的时间,拐骗官家女孩呢?既麻烦,风险又大。”
李殊琼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也好解释。药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穷人家的女孩多半营养不良,入药的效果不好。张大人是习武之人,身体健壮,生的女儿先天禀赋自然不会差的,他又高官厚禄,你家大小姐吃的是山珍海味,后天气血充盈,这才能成为上等的药材。他既然是郎中,自然是深谙此医理的。”
董旺马上说:“你说的这些,我家相爷也都是想到的。但都被他否定了。那身体健壮的武官多了,肯定有家里孩子多的,被掳走一个女孩,也不会重视,时间一长也就淡忘了。可我们相爷就这么一个女孩,如何能善罢甘休?就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把他挖出来的,他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李殊琼道:“这更容易理解了,若只生一个女孩,只养一个女孩,父母所有的精力都在她一个人身上,比起家中孩子多,不受重视的女孩,自然也就药效更好吧。”
董旺说:“这一点,大人也思考过,却也站不住脚。他若是蒙面劫持小姐,别人既不知他是谁,也不识他的面貌,岂不是更安全些?为什么要亲自来家中诊病,让人都能认出他来呢?”
李殊琼一时想不出来反驳之语,只好说:“娄兄你听听,我只当董大哥是老实人,再想不到他也是油嘴滑舌的。但凡我想到的,他家丞相大人都先我一步,不仅想到了,还都有破解之法。”
娄安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李壮士呆得久了,连我这么笨的人都油腔滑调了,何况董兄这样‘先天’就聪明,‘后天’又睿智的人呢。”
董旺连忙说:“不仅刚才贤弟说的这些,还有一些贤弟没说的,我家相爷也想到了。贤弟是事不关已,没有相爷想得周到,也是正常的。”
娄安道:“你可别这样抬举他,他不像我们中原人士,知道谦虚恭谨。你还是快说说相爷还想到哪些他没想到的地方吧,莫让他小看了我们中原的丞相大人。”
李殊琼听出娄安此话大有讽刺他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当着董旺的面,又不好翻脸,只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
董旺听了娄安的话,接着说:“大人当时虽非丞相,也是位高权重之人,普宁寺又在他管辖的范围之内,那小郎中若是拿他女儿的心入了药,被人认出来,岂不大祸临头?定然逃之夭夭,远走高飞,避祸他乡,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把小姐葬回到普宁寺周围呢?”
“能用人心入药的郎中,必是心狠手辣的人,一定是抛尸野外,怎么可能把尸体仔细的缝好,妥善的安葬呢?大人也是精通易术,懂风水的人,看了周围的环境,说那墓地是块风水宝地,必是精心挑选的。这说明那郎中是真动了情,用了心的。大人原本想要把小姐接回原籍安葬的,可是看见小姐的坟墓依山傍水,颇为满意,也就改变了主意,没有打扰小姐。”
“大人心细如尘,请人画了像,亲自到周围村庄之中去打探,所到之处,都对那郎中赞不绝口。富贵人家都说他医术高深,收费合理,从不趁人之危,讹诈钱财。穷苦人更是说他菩萨心肠,经常免费诊病,还施舍药物,若遇到实在困难的人家,甚至还会留下些许钱财呢。”
娄安和李殊琼都静静听着,谁也没有打扰董旺,董旺却将话题一转,神秘的说道:“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还不在这个郎中身上,而是在我家小姐墓葬中发现的一帘残简。”
李殊琼忍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盼到董旺不再提起张确,忙说:“这更没什么奇怪了,不过是陪葬之物。”
董旺道:“若是陪葬品,当然不稀奇。但这残简可不是陪葬,而是小姐的心被人挖走后,凶手放在她胸腔之中的。”
李殊琼道:“这有什么奇怪,想是凶手害怕你家小姐死后变成厉鬼,找他索命,故而放入残简,以镇死者魂魄的。”
娄安看了一眼李殊琼,说道:“若说你见多识广吧,你又时常少见多怪;若说你没见识吧,你又时常出语惊人,好像博古通今。”
李殊琼知道他又在嘲讽自己,只好说:“想是我从小生活在宛国的缘故吧。”
娄安道:“宛国有这种用残简来镇人魂魄的说法吗?”
李殊琼一时语塞,连忙敷衍说:“我哪里知道,我又没做过这种缺德的事儿,不过是喜欢凑热闹,道听途说而已,也记不得哪里听来的了。”
董旺道:“若只是残简,当然也不奇怪,但这残简上的字,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李殊琼道:“必是一些镇魂咒语之类,天下正邪教派众多,你们看不懂,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