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城,是位于宁国东边界线附近的一个穷到不能再穷的小城。
人口仅有两万多,面积方圆六十里,而且一半是山区,耕地更加少得可怜。当地吃不上饭的饥民车载斗量,再加上最近半年的战乱,百姓的生计问题更是糟糕透顶。
程圆作为一城之侯,所有土地和税收都归他所有,也是财政的主要来源。
可是这些现实情况身为君候的程圆还根本不知道。按照他的理解力,前世随便一座小城市都是人口百万,税收富得流油,这大马城再穷能穷到哪去?
可程圆的车队行驶到所谓的大马城城门口,程圆和小邓子都傻了。
这就是大马城?为啥没有城墙?连城门楼都没有?
只见面前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光秃秃地立着一根木杆子,上面挂着一块歪歪斜斜的破木板,木板上刻着黑不溜丢的“大马城”仨字。
这就算是地标了?
一个四十多岁、留着两撇小黑胡的蓝袍中年人,带着两名仆人正坐在“地标”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悠闲地喝着茶。
见程圆的车队到来,中年人不慌不忙站起身,迈开小方步,不急不躁地踱到程圆的马车前,脸上皮笑肉不笑,随便地拱了下手。
“大马侯驾到、在下有失远迎。鄙人曹双,奉尚太宰大人之命,今后将担任侯府大管事之职。我于半月前先行到达大马城,为大马侯打理府邸,现在,请大马侯进城吧。”
马车里的程圆老远看着这个叫曹双的家伙就不顺眼,那股子怠慢的气息从骨头里往外渗透,明显就拿自己这个退位的君王不当回事。
另外,曹双提到的那个“尚太宰”程圆更是憎恨得怒火中烧。
这段时间里程圆的前身记忆已经全部恢复。尚太宰的名字叫尚云志,在程圆小时候还曾经还做过他的老师,曾官拜太傅之职。
程圆从十四岁继位后就痴迷于修仙、求长生,可以说完全是受尚云志的洗脑和教唆,而尚云志趁机就代替程圆把持朝政。
那几年里,无数忠臣被革职,无数政事被搁置,满朝都换成了尚云志的党羽,营私舞弊,以权谋私、横行朝野。
特别是在半年前的多罗国入侵宁国的战争中,在战局关键时刻因为军粮供应一拖再拖,才导致前线大溃败,这也全是尚云志所为。
如今多罗国皇族入驻宁国京城宁都,尚云志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宰,这里面可谓大有文章。
目前来看,这个曹双对自己傲慢至极,想必也是尚云志安插的心腹,初次见面就想先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程圆想到这冷哼一声,“曹双,我已经跟小邓子他们讲过了,以后谁都不准再称呼我为大马侯,我不喜欢。我曾是宁国君王,就算以后做君候,也要做‘宁侯’。”
“宁侯?”曹双冷笑一声,“这样改称呼不大符合规矩吧?”
“更何况,君候的爵位怎样称呼,在吏部可是要登记造册的。要不,您先请示一下礼部尚书,或者尚太宰大人?”
听到曹双讲出这样狗仗人势的话,小邓子满脸怒容,但程圆反而笑了。
程圆向曹双招了招手,示意他到马车门这边来。
曹双不解其意,又踱起小方步慢悠悠绕过车门近前。
程圆似乎想要走下马车,一伸脚,右脚的鞋子居然掉落在车下。
“帮我捡起来。”程圆指了指地上的鞋子对曹双说道。
曹双无奈,心里咒骂着程圆这个酒囊饭袋,弯腰拾起地上的那只“怪”鞋子,递给程圆。
程圆手里拿着那只鞋子,一边掸着灰尘一边对曹双说道:“你见过这种鞋子吗?”
曹双又看了一眼怪鞋,只见这只鞋用好多层牛皮缝制了厚厚的鞋底,鞋面却用两条牛筋简简单单地缝了个“人”字形。
“没见过。”
“这种鞋子叫‘人字拖’,最适合在夏天穿,凉快、透气、舒服。除此之外还有它还有一个用途,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曹双不耐烦地答道。
“那就是……”程圆笑眯眯地凑近了曹双的脸,然后狠狠地抡圆了人字拖。
啪!
一声脆响,鞋底儿和曹双的左脸来了一次火辣辣的亲热摩擦。
伴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曹双的身子整个都被扇的飞出去。
“那就是,扇嘴巴!”
目睹了这一切,小邓子和一众卫士顿时一怔,然后满脸惊喜,咬着牙暗道:真他么地解恨。
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曹双趴在三米远的土道上,左手捂着左脸瑟瑟发抖,又疼又气、又恼又羞。
“你打我?”三个支吾不清的字从曹双嘴里吐出,五官都挪了位。
程圆仰起脸、撇着嘴,跳下马车,掂着人字拖来到曹双近前,一副“我是昏君我怕谁”的霸道模样,指着曹双说道:“再说一遍,以后称呼我宁侯,叫错一次扇一个嘴巴,好吗?曹大管事?”
曹双身为尚太宰的心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一个发配到大马城的阶下囚用鞋底扇了嘴巴,这实在是羞耻至极,他又怎能甘心?
“你不守规矩,我会如实向尚太宰禀报。”
程圆龇着牙又笑了,仿佛一个羁傲不逊的魔鬼。
程圆又把左脚的人字拖脱下来捏在左手,就像手持两把大砍刀,
“啪”、“啪”!
人字拖左右开弓,又狠狠地扇了两个标准的大嘴巴。
“哎呦,打死我了、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