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鹤龄愣住了,心说你认识我?
黑衣男子将手中钢刀向前递了三分,厉声喝道:“问你话呢,说!”
张鹤龄心中暗道,自己这个前身可谓臭名昭著,恐怕来者不善,眼下保命要紧,于是说道:“京城中姓张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张鹤龄乃当朝国舅,而且是京城出了名的恶霸,我就是个平民百姓,跟他毫无瓜葛,两位好汉问他做什么?”
黑衣人又问道:“你见过他吗?”
张鹤龄心道,如果说没见过,怕是人家不信,演戏要演真,于是点点头,说:“那个张鹤龄来我家酒楼吃过饭,还不给钱,甚是可恶!”
“你来看看,张鹤龄是不是此人?”说着,黑衣人拿出一副画卷,打开。
张鹤龄暗道,完了,人家有画像,这次怕是跑不掉了。
等画卷展开,画中之人却是一个鞋拔子脸,两眼一大一小,蒜头鼻,厚嘴唇,还有两颗黑痣的丑八怪,张鹤龄心说我张咱家好歹也是出皇后的人,自己就算不是惊世骇俗,起码也是相貌堂堂,这个画师是哪找来的模板,把自己画的这般丑陋!
“没错,就是他!”张鹤龄指着画中人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记得清清楚楚,此人奇丑无比,两位壮士,你们这是要去刺杀他吗?”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更不能放你走了!”
张鹤龄惊呆了,自己不过随口一说,还说中了!
“两位好汉,我都说了,我就是个做酒楼生意的平民百姓,而且那个张鹤龄恶贯满盈,我对他亦是恨之入骨,你们尽管放手去干,我绝不会泄露一个字出去!”
黑衣人想了想,说道:“不管是真是假,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等完了事,自然会放你回家。”
第二日,黑衣人出去打探消息,临走时特意关照红衣女子说道:“此人口舌伶俐,你不要轻信他的话了,万万不可让他逃出去。”
转头又对张鹤龄说道:“你若是敢逃,不管逃到哪里,凭我的身手杀你都不是难事,自己掂量掂量吧!”
张鹤龄暗道,你等着,别落我手里,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红衣女子留在家里看着他,张鹤龄开始琢磨怎么逃跑的问题,来硬的吧,虽说对方是个女子,看样子有两下子,自己怕是打不过,只能来软的了,于是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红衣女子紧张地看着他,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额……”张鹤龄说道,“闲着也是闲着,聊会天呗。”
红衣女子没搭理他,张鹤龄自讨无趣,便说道:“其实我觉得吧,你们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做法有些极端了。”
“哼!”红衣女子仍旧不理他,只是冷哼一声,表示不赞同。
“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就算你们推翻了朝廷又如何,你会治理天下吗?”
“当然,等我们推翻朝廷,然后将那些大户家的粮食金银散发给穷苦百姓,让天下人都不再挨饿受冻。”
“笑话,”张鹤龄说道,“人家大户人家的家财也是一点一点攒出来的,你们说散就散,这是强盗所为。”
红衣女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在担心你家中财产吧?”
“好,”张鹤龄说道,“就算你推翻了朝廷,再将大户人家的家财散给百姓,然后呢,你想过以后会怎么样吗?”
“那时人人安居乐业,天下太平。”
“更大的笑话!”张鹤龄说道,“分了钱财以后,没有人会安居乐业,大家只会想着下一步去分谁的钱财,到时候无人耕种,无人纺织,无人经商,货物不产不通,你家里需要吃盐,是不是还要亲自去盐湖采挖?”
红衣女子心中动了一下,口中却说道:“等我们掌握了朝廷,自会派人运送。”
“行,盐你可以你派人运,那么粮食呢,大家只想着从哪抢来钱粮,谁还会去种地?”
“我们免去赋税,大家种的粮都是自己的,如何不会种粮?”
“就算你说得对,我再问你,没有赋税,国家怎么运行?黄河水患,需要治理,钱从哪来?边境打仗,需要粮草,钱从哪来?天灾人祸,处处需要钱粮,从哪里来?”
红衣女子被一连串的问题问愣住了,显然她压根没考虑过这些,她只知道,杀掉贪官污吏,杀掉当朝昏君,然后就天下太平了,可是,接下来怎么办?
张鹤龄没有继续说话,他知道,红衣女子正在思考,需要时间。
许久之后,只听红衣女子轻声说道:“我叫白露。”
张鹤龄楞了一下,心说你这个姑娘怎么不按套路来啊,正聊国家大事呢,突然就变成自报家门了,不过这也是个好的信号,起码说明对方对自己没那么防备了,于是回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白姑娘的名字很有意境,给你起名之人应该是位高雅人士。”
“我的名字是我父亲起的,家父曾任保定府知府。”
张鹤龄听到这个曾字,于是说道:“想必令尊大人现在已经告老还乡了?”
“没有,他是被人害死的,”白露双眼通红,“我七岁那年,父亲因得罪了朝中内阁大臣刘吉,被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含冤而死。”
张鹤龄心说,这个刘吉可不简单,每天被人弹劾,内阁首府的地位却稳如狗,刘棉花三个字可不是浪得虚名,却不知这个家伙背后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白姑娘,你父亲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