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李东阳也不是吃素的啊,大家都是文官、清流,就你们会喷?
呵呵,当我是吓大的?
李东阳自天津卫回京之后,面对满朝官员的攻讦,直接放开手脚,在朝堂之上和群臣对喷起来。
奉天殿上,你来我往,唇剑舌枪,李东阳一人面对众多清流,虽然局面上呈现劣势,但是始终屹立不倒,局面僵持起来。
这一僵持,便是数日。
这些时日,朝堂上除了一些紧急的事要处理,大部分时间都是李东阳和百官干架。
慢慢的,开始有人瞧出门道了……
弘治皇帝为何放任李东阳在朝堂上如此嚣张,莫非……是有意为之?
若是以前,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倡开海,弘治皇帝必定直接驳回。
便是拿到朝堂上议论一番,也是借百官之口,将其驳回。
可是,为何这一次却放任李东阳舌战百官,而弘治皇帝自己则作壁上观?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弘治皇帝的立场变了。
其实,众臣之中也有明事理的,知道海禁的弊端,只是苦于祖制二字,只得闭口不谈,哪怕是李东阳自告奋勇当这个出头鸟,将开海的建议提了出来,大家也当看热闹一般,只等李东阳碰个头破血流,然后上前奚落一番。
但是现在来看,风向好像有些不对。
太常寺卿兼侍讲学士程敏政再也忍不住,站出来说道:“陛下,臣听完李府尹和众位大人的说辞,认为开海利大于弊,臣建议按照丘大人所提议,在天津卫设港口,以观其效。”
一下子,百官又炸了,什么情况,这么快就有人反水了?
于是,众人开始调转枪口,指向程敏政,上来就扣上一顶大不敬的帽子。
可是程敏政也不是好惹的啊,人家十三岁便以神童荐于朝;十九岁,顺天府乡试第一人;二十三岁,举成化二年一甲二名进士。
二十三岁的榜眼,放眼整个大明朝,一只手也数的过来吧。
翰林院中,更是早有“学问该博称敏政,文章古雅称东阳”的流传。
程敏政本来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并无私心,没想到被人扣上大不敬的帽子,直接爆炸了,不就是喷人吗,大家都是翰林院出身,谁怕谁啊!
有了程敏政加盟,开海派的实力大增,此后,陆续有官员加入,终于,开海派正式和禁海派分庭抗礼。
这下子更没完了,大家互喷了十几天,谁也喷不倒对方,局面彻底僵持起来。
这一日,众官员各自准备了满腹的说辞,准备上朝的时候继续喷。这样的情况已成常态,大家每晚回家,把白日里的舌战温习一番,哪里说的不好,需要改进,或者翻查书籍,查找找对方的漏洞,以备第二日之用。
没想到,在午门之外等候觐见的时候,却看到一张让人生厌的脸孔。
张鹤龄看着站成两队的官员,不解地问道:“这个,本官许久没进宫了,是不是改了规矩,要列成两队?”
众官员:……
“我应该站哪一队啊?”
众官员:……
张鹤龄突然看到李东阳,兴奋地走过去,说道:“李府尹,什么时候回的京师,吃了吗?”
李东阳和张鹤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淡淡说道:“吃过了。”
“哦,吃的什么啊?”
“稀饭,馒头,鸡蛋,咸菜。”
海禁派看到张鹤龄和李东阳套近乎,不由得鄙视起来。
“改天请李大人喝酒,尝尝南山的酸辣土豆丝。”
李东阳虽然喜欢喝酒,但是不想让人误以为自己要借助寿宁侯的力量,便说道:“心领了,没有时间。”
张鹤龄问道:“听说李大人想在天津卫开港口,造海船?”
众人的耳朵一下子都竖了起来,果然,李东阳这厮无耻到去勾结寿宁侯,狼狈为奸!
不止禁海派,就连开海派也觉得李东阳有些太不择手段了,听闻当初李东阳这个天津府的府尹就是张鹤龄帮忙争取来的,如此看来,两人确实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
看到周围人们异样的颜色,李东阳直接说道:“走开,我不想理你。”
张鹤龄:……
卯时已至,城门大开,百官上朝。
内阁首辅徐溥上前,说道:“山西大同府赈灾钱粮已经运到,灾民情况有所缓解,但是雪灾过后,庄稼损害严重,明年的收成恐怕十不存一,臣请求将大同府赋税减免,以示皇恩浩荡。”
弘治皇帝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传朕旨意,受灾的州县,减免两年赋税。”
接下来,又有几人汇报了一些事务,等大家把工作上的事说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暗暗捋起袖子,呵呵,准备开撕!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兵部尚书马文升,马文升乃三朝重臣,最是恪守本分,在他眼里,祖制怎么说,世人就该怎么做,有违祖制就是大逆不道。
“启奏陛下,太祖高皇帝曾说过,濒海之民不得私自出海,违者以谋逆罪论处。此乃先祖遗训,而今天津府尹李东阳、太常寺卿兼侍讲学士程敏政等人,企图取消海禁,居然妄想推翻太祖高皇帝所定下来的金科玉律,请陛下明察!”
这番话虽然说得是李东阳,可实际上却是将矛头指向弘治皇帝。
虽然没有明说,却是在暗暗指责弘治皇帝有心推翻太祖高皇帝制定下来的国策。大明朝是以德治为主,法制为辅,而德的最高境界就是孝,大明朝的江山是太祖高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