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身穿飞鱼服,大踏步走进来。
“靖海侯休要动怒,此事怨不得江同知,确实是陛下的口谕。”
张鹤龄依旧将短枪捏在手中,问道:“陛下可曾说明,是要抓我去昭狱?”
“这倒没有,陛下只是请靖海侯前去协助调查。”
“是吗?”张鹤龄伸手指了指那两名拿着锁链的校尉。
这俩人看着张鹤龄手中的短枪,脑门上汗珠滴落,脚下却不敢乱动。
牟斌上前说道:“靖海侯还是先把短铳放下吧。”
“牟指挥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不要以为我手上没有兵了,就可以任人宰割!”
“靖海侯说哪里的话,此事确实是江同知的不是。”牟斌转过身去,沉声对江绍勇等人说道,“陛下只说请靖海侯前去调查,并不是让你们来抓人的,真是胡闹!”
江绍勇躬身行礼,说道:“属下知错了。”
“给靖海侯道歉!”
江绍勇脸上非常纠结,毕竟自己是张鹤龄的上级,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怎么能让江大人道歉呢?”张鹤龄冷笑道,“是本侯该向江大人赔罪才是。”
江绍勇再不犹豫,抱拳说道:“方才是在下莽撞,冲撞了靖海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张鹤龄没有理他,而是向牟斌问道:“牟指挥使,这一次准备把我带到哪去啊?”
牟斌回道:“先去刑部,彭大人、李大人和陈大人正在分析案情。”
张鹤龄心中暗道,既然牵扯到自己,躲是躲不掉的,更何况有陛下的口谕,若是一味逃避,反而说不清楚,不如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好吧,我跟你们走一趟。”
牟斌赶忙说道:“如此甚好,只是……”
“还有什么问题?”
“请靖海侯将短铳留下。”
张鹤龄问道:“怎么,怕我反抗吗?”
“靖海侯哪里的话,只是听说这种火器不需要引线,乃是燧石击发,万一走了火,伤到人,就不好了。”
这时,仙游公主挺着个大肚子出现在客厅。
张鹤龄赶忙过去扶住,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牟斌和江绍勇赶忙行礼:“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仙游公主面色不善,说道:“本宫方才听闻,牟大人想把靖海侯带走?”
牟斌额头出现汗渍,说道:“是奉陛下口谕,传召靖海侯前去配合调查一桩案子。”
“正巧,本宫也想进宫去探望一下陛下,那就一起吧。”
牟斌赶忙说道:“公主殿下,微臣和靖海侯去刑部,不顺路。”
仙游公主问道:“怎么,你们是想把靖海侯关进刑部大牢吗?”
“微臣不敢!”牟斌解释道,“是去和刑部尚书彭大人将案情细节聊一聊。”
张鹤龄看着仙游公主,说道:“不必担心,我去刑部坐坐,早些将话说清楚,就回来了。”
仙游公主担忧地说道:“他们若敢把你怎么样,我便进宫去找皇兄为你做主。”
张鹤龄笑笑,然后将短铳递过去,说道:“我不在家的时候,这个留给你防身,若是看到不顺眼的人来敲门,直接开枪打死就好,不需要过问。”
这话也就张鹤龄敢说,还是当着锦衣卫指挥使的面。
仙游公主点点头,说道:“那我等你回来。”
出了大门,锦衣卫早已准备了马车,一行人直奔刑部。
刑部尚书彭韶、大理寺卿李承芳、都察院左都御史陈金三人齐聚一堂,正在等候张鹤龄的大驾。
“靖海侯有礼了!”
张鹤龄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大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请明言。”
三人互相看了看,彭韶问道:“牟大人,你没有和靖海侯说明来意吗?”
牟斌苦笑道:“三位大人,下官对案情不甚了解。”
陈金道:“也难怪,定国公现在刑部大牢,此案还未进一步审理,牟指挥使不清楚详情也是情理之中。”
张鹤龄眉头皱起,问道:“定国公被关在刑部大牢?究竟出了什么事?”
彭韶说道:“昨日,给事中黄志诚上了一道奏折,弹劾定国公、魏国公与靖海侯。”
张鹤龄摆摆手,说道:“等一下,黄志诚这个名字我好像听到过。”
彭韶顿了顿,说道:“黄志诚是今年的新科进士,任礼科左给事中。”
“想起来了!”张鹤龄说道,“那个什么书院的,去年上高王办了一场赛诗会,曾照过面。彭大人继续,这人弹劾什么了?”
彭韶继续说道:“奏疏上说,定国公和魏国公有谋反之心。”
张鹤龄有些不理解,说道:“定国公和魏国公乃中山郡王之后,一个小小的给事中也敢如此出言不逊?”
“问题就在于,黄志诚奏折上的内容,并非口说无凭。”
张鹤龄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问道:“说了什么?”
“定国公和魏国公勾结藩王,意图谋害当今陛下和太子,证据确凿。”
“哪个藩王?”
“兴王!”
“什么证据?”
“书信!”
兴王朱祐杬是弘治皇帝的亲弟弟,封地湖广安陆州,嘉靖皇帝登基后,追封为兴献帝。
此时的兴王朱祐杬却只有二十岁,去年正月刚刚成亲,弘治皇帝亲自主持的大婚。现在人还住在京师,并未就藩,若弘治皇帝和太子真的遭遇不测,兴王将是皇位继承人的第一人选。
但是张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