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黑,很暗,很冷,很绝望。
巴力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在那个时候,他已经身强体壮,在同龄人中鹤立鸡群。
老实憨厚的巴力在学校里人缘很好:他力大体力也足,经常帮助住校同学搬运行李;班级活动时他全包下挪动桌椅的活儿;大扫除时他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量。
可就是这样的巴力,也会招人嫉妒。
“凭什么就那样一个傻大个儿,也会受女生欢迎?”
别有用心的同学们无视了巴力的付出,他们单纯地嫉妒着他的一切。
孩子们的心理世界可以说单纯如同白纸,也可以说……如同黑纸。
非黑即白,小小的心灵很容易走上极端。
但是巴力的身材和人缘放在那里,校园欺凌和孤立显然不是行之有效的手段,于是一些妒忌的男生便想出了一个“鬼点子”。
一个下套的赌局,迫使巴力深夜孤身一人前往郊外的墓地。
“嘿,愿赌服输,去墓地抄一段碑文,如果你不是男人就可以不去!”
老实巴交的巴力不懂这些小九九,他心中还单纯地以为这几个同学是因为关系好才和他“打赌”。
于是,“赌输”的巴力在那一天瞒着父母,悄悄来到了墓碑林立的郊外墓地。
那一夜,男生们准备了手机,他们带上了各种吓人的小道具,准备给巴力“一个惊喜”。
在现在看来,那些劣质的塑料面具和粗糙小喇叭小笛子根本就如同儿戏,但是当年的巴力,本就是这场“儿戏”的受害者。
在阴森的墓地中,巴力哭喊着,抱头鼠窜着,屁滚尿流地出尽了洋相,而这一切都被幕后洋洋自得的孩子们拍了下来。
直到最后,一个路过的女生进入了墓地,她依仗着女生先发育的优势,把这一个个心怀鬼胎的男生全部揍翻,打得他们四散奔逃。
当女生见到瑟瑟发抖的巴力时,她没有说任何苛责的语言,而是只说了两个字。
“跟上。”
说完,女生便回头走向了墓地的出口。
……
回到学校生活后,不知何时巴力在墓地的影像传了出来,在年级间飞速传播。
“诶,你看看,这不是隔壁班那谁吗?”
“真的诶,哈哈哈,这也太傻了吧?个子这么大,胆子这么小!”
“你们俩在看什么?什么啊,我早就看过了!哎呀这个巴力就是逊啦!”
“……”
一传十,十传百,恶意如同病毒一样传播,对单纯的孩子们来说,他们更是这种“病毒”的“易感人群”。
别人都这么说,别人都这么干,别人都说他坏话,别人都不和他玩,那么,我也要这样,反正大家都这么做。
原本的友好互助,变成了颐气指使,在巴力戴上了一个“胆小鬼”的帽子后,同学间指使他干活的态度愈加蛮横。
“和你做同班同学真是丢脸,那么壮还出洋相,其他班的人都笑话我们!你赶紧把地拖了,我们出去和他们踢球,由我们来赢面子!”
同学们有说有笑,抱着足球就离开了教室,只剩下巴力一个人木木地拿着拖把,擦着眼泪。
欺凌,不仅仅是**上的打击,很多时候更是心灵的重击。
原本墓地的一夜随着校园的风言风语逐渐发酵,演变成了一场根植于巴力内心的噩梦。而这场噩梦,让他对于幽灵鬼怪产生了严重的应激反应——这个结果,起因只是因为一个“小捉弄”。
“哭什么。”
一个漂亮女孩拿着书本,走进了教室。
“你不出去活动吗?”巴力拿着拖把,愣愣地看着女孩。
如果不说的话,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她竟然就是那一夜拳打脚踢,揍得几个大男生鬼哭狼嚎的女孩子。
“和一群傻子有什么好活动的,不如看书。”
女孩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而巴力则默默拖地。
“那个,谢谢你。”
听了巴力从嗓子眼里挤出的“感谢”,女孩合上手里的书本:“咋了,被欺负了?”
“没有……我本来就是胆小鬼……”
女孩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被几个倒霉蛋撺掇了一下就怂了,你的确胆子不大!但在我看来,一个人在教室里帮别人拖着地,被呼来喝去的才真的是‘胆小鬼’!”
女孩靠近了过来,她推了推眼镜:“被孤立了就孤立了,一个人上学也没什么不好,哭什么!照你这样,我不天天哭?”
女孩子间的“刀光剑影”,远比男生间的可怕。通过这个女孩的诉说,巴力逐渐知道了她的过去,还有当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墓地。
这个女孩,她被同龄女生称为“鬼娃”。
或许是嫉妒,或许是不甘,女孩原本青春靓丽的外表和高挑的身材让她独树一帜,同时收获了许多攻击。
特别是,女孩的家还在墓地。
“守墓人”,女孩的爷爷作为尽职的保安,看守着墓地的安全,而她的父母,则大部分时间远离家乡,在大城市打工。
没有父母可以倾诉,只有曾经作为老红军的爷爷可以依靠,让女孩养成了独立的性格。
“生活在墓地的鬼娃?”
女孩从不在乎这些言语中伤,反而一直特立独行,她的各项成绩让那些恶意中伤的人难以望其项背。
最后,频繁被老师表扬的女孩反而得到了她们的尊重。
“别让环境改变你,你要自己去改变环境。”